几曾梦魇

几曾梦魇

歌人小说2025-04-17 14:40:42
同佩珠坐在厅里聊着,也只是你一句,我一句格外客气的!他先生沈先芳是洋行里做事的,听她说是经理,不过姑姑说,唐岚就说过只是一个空位子,手下并没有多大的实权,只是碍于他家里亲戚的面子,一直硬撑着的!因为我
同佩珠坐在厅里聊着,也只是你一句,我一句格外客气的!他先生沈先芳是洋行里做事的,听她说是经理,不过姑姑说,唐岚就说过只是一个空位子,手下并没有多大的实权,只是碍于他家里亲戚的面子,一直硬撑着的!因为我不信,唐岚会背地里这样说他的朋友,所以也没具体询问,那所谓的硬撑着,是沈先芳撑着,还是那些人撑着他!
但虽如此,佩珠还是有人跟前跟后的喊着夫人、太太的幸福女人!
佩珠比我小,也爱随她们喊我一声九姐!我们一群里,唯独秀芸喊我一声苏九,其他再与众不同的也就是唐岚,他爱用他的一口江浙口音唤我为阿九,先不说他叫的好听与否,单凭一声阿九就显出无比亲昵!不过他那一口饶是温柔的南方口音,每每听了他的话身体是先醉了的。
同唐岚算是熟识的,在我还没出生时,他就很讨我祖父的欢喜,常在我家同兄长们玩耍,甚至学习!所以姑姑从来就将他当成侄子来看的!只是后来祖父去世,他们家在上海的得势,姑姑不由自主的跟他刻意保持了距离,那是一种不近不远,说不清的关系!
佩珠这是专门挑了姑姑不在进门的,说是上海租界才从国外回来一个华侨,是死了太太的,开始是想一个到老的,但时间一长,最终还是忍不住想再娶一个,在国外呆久了,还是想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国内女子结婚来做伴!
男人都一样的,还是耐不住寂寞,发誓要忠贞,最后还不是败给了时间,还拿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我没说话时,佩珠先抢了我的口,我知道这不过也是想让我打住我的不满而已,便也耐住性子听她说完最后的话。
佩珠听沈先芳说了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我,她同他说,九姐读书多,懂得也多,自然是个好伴侣!
沈先芳只说了一句,苏俊卿啊!一点就是不好,就是太聪明,不过也没反对!佩珠学着他的口气复述给我听,模仿的确实惟妙惟肖,果然睡在一张床上后,什么都学的比较快!她这样说自然是知道我的秉性,看似讽刺,实则是以另一种方式来夸赞我,我也很虚荣的上了她的套!我虽然知道,她在听沈先芳说我这些评断时,是一种何等的幸灾乐祸,但还是比较容易沉醉于这一时的高高在上里。便不说破他们熄灯后的密语,那自然是我不该知道的,知道了于我是什么好处都没有的,这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尤其是亲密到一定程度时,谈论的任何人都很难是一身的完美的!
佩珠说这是她一大早便很高兴跑来告诉我的好消息!
我看她摇着那把只中看不中用的镂花小折扇,插上一句问,多大年纪了!女人真的耐不住寂寞要嫁出去时,已经降低了标准的,精神上的已经无所谓,但最在乎的也不能讲价的还是能不能生活,而且那生活的标准又必须是高水平的,这时是比少女时代要求精神上的相互愉悦都严格的。他可以一脸麻子,但必须是健康的能满足她的欲望!所以这时的女人的野心要比光知道玩耍的小女孩子都难伺候的!
佩珠听我问,先笑了,仿佛天一下子又热了,我歪头看翠屏是将窗子打开了的,便不说话等她说。
佩珠猛扇了两下,施了粉的脸蛋让人恨不得捏两把!
多大年纪?我以为她没听见,或者因为隔了太久忘记回答了,便又问了一遍。
四十多岁吧!佩珠这会儿一下子吐出口,想都未想,她的脸比刚才更热了吧,我看见她的脸又往外一圈一圈的散着红晕。她自然也能想到我心里的事,何况她已经是个有男人的妻子啦!
我起身把帘子用绳子绑住,佩珠也跟过来,我正瞅着街口买烟卷的胖男孩出神,她挨着我的身子问,九姐,人已是百里难跳了,在国外有家产,待过几年局势变了,你们可以出去,这不,他在上海又买了别墅的!
我将头从窗外扭回来,盯着佩珠看,竟一眼瞧见它的耳钉上没了一个钻,这算是个不小的发现了,这时也听窗外传来电车的鸣笛声。
再往外看是,街上便乱了一阵,我漫不经心的弄一下鬓角的头发,接着佩珠的说,对啊,国内局势一变,就同他出去,外面有家产,我呢,只要耐心等他百年后,再厚着脸皮与那些同我年龄相仿的继子继女们一起争夺家产,再靠着那点财产找个更年轻点的男人偷偷摸摸的……我看佩珠一眼又停住,故意又问,他若给我留下一儿半女的,是福是依靠呢,还是祸,还是累赘!
佩珠怀有期待的眼睛,被我弄失了色,我低头看到提着画眉穿着掉了色的胖长衫后,就见到姑姑挎包回来啦!不禁心里又找到倚靠舒了口气!
我怕佩珠看不到,便同她说一声,她哦啊敷衍应一声。想马上离开定要在楼里碰见,索性便坐到厅里,端起先前没喝的茶,我见状,便叫翠屏换了新的。
九姐,已经三十岁了?佩珠故意的。
二十八!我冷着脸也是故意的。
差不多!佩珠优雅的喝一口茶吐出来,这时姑姑进门来,我也便不说话。
姑姑不喜欢我以相亲的方式将自己嫁出去,她说既然选择了做新式女子,就该彻底点,就该事事新潮,让别人介绍相亲,还不如叫家里托媒人找个门当户对的也不失体面。
姑姑仍沉浸在祖父是前朝的权贵里,仗着曾经显赫的身分看不惯佩珠,说佩珠是翘起尾巴装孔雀的公鸡,而她自己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有人欺负她,只是她放不下她千金小姐的架子,做普通人,做平凡的女人。
佩珠姓郑,她父亲是她们乡间的一个乡绅,佩珠也没多大才华,只是偏偏能嫁给一个极体面的先生。
去年学校放假时,佩珠正同沈先芳谈婚论嫁着,要男方先到女方家里,叫长辈们悄悄看看。佩珠硬拉了我去,而我也是为了避开唐岚,便毫不犹豫的跟了去。一路上,佩珠都只是同她先生讲说她们的家乡、家、亲人们,全然忘记我这一回事,而到她们家后,我更坚定了路上的想法,待佩珠再去沈先芳家拜访时,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去的。
并没有人接站,仅仅是一个马夫套了马车来。经过几道路颠簸,耳边听着车夫的吆喝,转了几圈,我有些眩晕,刚想吐出来时,佩珠说到了,行囊什么的有几个妈子过来帮着拿进去。我的箱子里因为有相机,佩珠便叫她在家时使唤的丫头,叫做大萍的拿了。
院子是那种老式的,东西厢、正房都极其容易的分辨出来的。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猛头撞来,本是冲着我和沈先芳的,但却扑到佩珠身前。
接着一个挽着大抓髻的小脚妇人,从正房里出来,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人不像普通的丫头妈子,但态度也格外恭敬,尤其是对佩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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