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湖

下江湖

赛色小说2025-04-08 02:45:23
十八岁那年。夏天。某日。我早早地把积满污垢的身子认认真真地洗了一遍。穿一件白色长衣,把褐色的床单披在身上,像在阴险地方行走的侠人把披风披在宽阔的肩膀上。孤独地站在院子里,如同一把多年未用利剑狠狠地插在
十八岁那年。夏天。某日。
我早早地把积满污垢的身子认认真真地洗了一遍。穿一件白色长衣,把褐色的床单披在身上,像在阴险地方行走的侠人把披风披在宽阔的肩膀上。孤独地站在院子里,如同一把多年未用利剑狠狠地插在土地里。夕阳的红光映红了我的脸庞,脸骨突出。眉毛有不羁的气息。我看着那个充满神秘的黄昏的天空,遥想一个叫江湖的地方,想我应该是个大侠,至少像个大侠。
正当我陶醉在无边的想象中时,我父亲疑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孩儿,回房,感冒了就别出来,以免吹风后发烧。我转过头不就解地说:爹,孩儿好好的,没感冒。爹也不解:那大热天,你干嘛披件鬼东西啊,哎!我没把想感受下大侠风度的想法说出来。我知道他是不能理解我对江湖的向往的。他是个整天行走于院子和田地之间的普通人,说好听点是个厚道的人,不好听,叫没性格。
我对着正抽第一口旱烟的父亲说:爹,我要去江湖?爹把旱烟竿往地里敲了敲,平静地说:是吗?什么时候啊?我抬头看看夕阳,它已经沉向西边了,只剩一点余辉在轻轻地摸着天空,不痛不痒。说:明天。
“明天”两个字被我很肯定地说出。声音落地时我仿佛听见金属兵器碰撞的清脆。
爹吐出烟雾,把手向我一抬,嘴唇微启。那是嘱咐的姿势。
我走近他问:爹,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爹说:这烟味真他妈的太浓了,抽不惯,差点呛住,还好手臂一抬没事了--嘱咐嘛--哦,对了,叫你妈多给你备条内裤,从江湖游泳上来的时候好把湿的给换了。
这时候我才知道爹把江湖给理解错了。
我对他说:爹爹,你怎么那么爱开后现代主义玩笑啊,我说的江湖不是你经常偷看女的洗澡的那个江湖。你指的那个江湖有很多水,我说的那个江湖没有水,但有风雨有人有兵器有架操。你指的那个江湖是地理知识里的江湖,我说的那个江湖是历史知识里的江湖。它们是不同的。
爹有点窘了。脸红彤彤的。烟也丢在旁边了。结结巴巴得说:谁说说说我不不不知道啊……我懂的的的东东西西什么时候比少啊……我是叫你到到到到那个江湖洗完澡后,把身身身子弄白了,在在去去那那个江湖,那那那样才够有型才不被别人看
不起……你懂懂懂懂吗……你爹我……什么东西不懂啊……你二婆婆家的养的鲤鲤鱼都是……我我我我给接生的呢……你爹爹爹我有啥不懂啊……
我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说:爹爹懂的东西就多。
爹终于都笑了:呵呵,很多人都这样说你爹爹啊,刚开始时你爹爹人谦虚不愿承认,但后来说的人太多,且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你爹我要是还不承认的话,那就太虚伪了,太不君子了,呵呵,我现在都认了,哎,谁叫自己懂的东西多呢,想低调点都不行!
我挠挠头,想在记忆里搜索谁说过我爹懂的事多,挠断了十来根头发都没搜索出。哎。算了。我估计我把头发全挠完了都想不出。
爹说:挠什么啊,你,吃饭啦。
我这时才留意到母亲的声音像条流水从屋里流到院子里再流到我的耳朵。
我和爹走进屋里的时候,母亲正在给我们盛饭,她的头发花白了,看起来有点老态了。
要不是我有个伟大的理想重重地在肩膀上扛着,我是不会离开她远行的。但身为一个汉子,我知道理想比温罄更重要,何况在我的想象中未来的江湖没了我将不会精彩将会瓦解,那些在江湖腥风血雨中混的兄弟不容易啊,杀人放火偷蒙骗拐才弄那么一点银两,才把家养了把口糊了。很是让人心酸很是让人感动很是让人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江湖就这样瓦解。我个人的家庭生活是小事啊。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为了江湖人的利益了千千万万个江湖人的家庭幸福,我牺牲点小小的幸福又算什么呢。大侠同志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想到这里我知道必须很严肃地告诉我年老的母亲:孩儿不孝,孩儿要下江湖了,孩儿一生下来就注定属于江湖的就像江湖一开始存在就是注定是等着我来的。
正在我准备挺直腰板摆出成熟男人模样对母亲说出那件比种庄稼伟大比抽旱烟过瘾但比小孩断奶严重的事时,我父亲以更快的速度更夸张的表情说出来。他像只老猴跳到母亲的面前,像偷桃似的夺过母亲的碗,然后把脸靠近母亲的脸,嘀咕着什么东西,眉头一皱一皱的。
忽然母亲啊一声叫了起来。
我开始不明白什么,但看见母亲重重地吐了几口口水,口水中明显有团黑黄黑黑黄的绸状东西。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我父亲凑近母亲说话时一不留神飞出的老鼻屎。我顾不起自己要保持成熟严肃的形象了,哈哈大笑起来。
可能是我笑得太离谱了太伤母亲自尊了,她板着面孔向我走来,仿佛黑暗的夜走向春天的新土。一场骂要开始了,犀利的言语之雨将会把我淋湿。
母亲站住了,在我的面前,她把束着的头发解开,摔了摔,凌乱地很,像孤苦的寡妇更想刚死去亲人的疯婆子。我想该不会是我的笑似把利剑把母亲的那颗弱小易碎的心灵给刺得没复原的可能了吧。
母亲伸出她那拿碗拿筷子的手紧紧我着我那注定是拿兵器的手,有沙哑的声音对我说:我的好孩儿啊,好孩儿,你爹爹说你要去那个叫江湖的鬼地方啊,是吗?
我终于知道爹爹嘀咕什么了。我抬了抬头说:是的。
母亲忽地悲痛起来:孩儿啊孩儿,你怎么干这种傻事呢,孩儿啊,你对地起邻村的小花姑娘小红姑娘小燕姑娘小英姑娘吗?
我不解:娘,她们是谁啊?
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接着说:你别管她们是谁,反正你对不起她们?
我像跌进了个没底的迷洞:为什么啊?
娘开始两把鼻涕两把泪地说了:哎,老天啊,你怎么那么不开眼啊,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啊,要还你就找我好了,为什么要连累我的孩儿啊,多好的年纪啊,多嫩的苗儿啊,多好的身子啊,要给也只能给那些好的姑娘,那些还开着花苞没别无情摘下无情蹂塌的姑娘,老天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我孩儿白白净净的身子就要没了,他想去江湖啊,江湖那里听说有很多花柳病啊,那里的饿姑娘都是吸血鬼,我老头子当年那么强壮的身躯就因为上了几趟给弄垮了,现在连小便好困难啊,老天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老头完了就轮到孩子,不公平啊,老头当年去的时候还是把新鲜地开荒后才去的,现在儿子连腥味都没闻过就想去江湖鬼混了,悲哀啊孩儿啊,你的身子要给就给干净的姑娘。不用去老远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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