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喜丧
老家有个习俗,年过八十,人去了,那叫喜丧。失去亲人的人,丧亲之痛极小,甚至脸上还有些许荣光,还被人津津乐道、传颂不已:“谁谁谁家的老父亲或老母亲,活到九十几。”听到这话,心里自然美滋滋的,被罩上孝顺父
老家有个习俗,年过八十,人去了,那叫喜丧。失去亲人的人,丧亲之痛极小,甚至脸上还有些许荣光,还被人津津乐道、传颂不已:“谁谁谁家的老父亲或老母亲,活到九十几。”听到这话,心里自然美滋滋的,被罩上孝顺父母的无形光环。“喜事可以不到场,丧事必须来帮忙,大人小孩齐抬锣,高氏家族美名扬。”作为本家,无论在天涯海角,地北天南,只要接到报信,就得立马叠桥,星夜兼程,拼着命地往回赶。,这就是所谓的“奔丧”。
提到高氏,特别是高家庄,不单单国人妇孺皆知,一部地道战,就连日本人都胆战心寒,不禁翘指称赞,“高家庄,实在高!”当然,如果巨细、放大,你会在中国的版图上找到无数个高家庄,而我们就是这无数个高家庄的其中之一。
我接到报丧,二话没说,马不停蹄,从北京往回赶。飞机停靠观音机场,后乘车赶往邳州。太阳像个大大的火球,又像个追寻着,在我身旁,左近,或前或后,最后滞留在西方,像有根无形的线牵引,我到哪它到哪寸步不离不让,从北京一直跟我到故乡,和我一起亲近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
无论我看见家乡人,还是家乡人看到我,都感到特别亲切,一句什么时候到的?暖透心窝!
因为是来奔丧的,就直接奔向事主家。所有要说的话,都在事上说,所有要办的事,都在事上办。
办丧事,以前的很多细节现在都简化了,买白纸订丧簿,一家一家拜门子,就是本家也要请。抬大头,就是在棺材的前后左右栓绳子、插扁担、加杠子,每只扁担、杠子的两端都要有人抬着,在指挥者的号令声中一声“起!”这只鲜灵灵的棺木,就被抬了起来,然后,前后呼应,左右照对,大踏步朝前走去。要走得步调一致、不偏不倚,稍有不慎就会压伤人,轻者伤肩扭腰,重者落下终身残疾。以防万一,只要拜了,就不会落下任何责任,任何人都没有理由纠缠而或追究。
但凡奔丧的人,来到以后,首先要到灵堂。安慰一下事主,再把从外地带的好烟,散与在座的几个本家边抽边拉家常里短。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哭声,接着,就见一个女孩子一头扑倒灵前大哭不止。
“日你个奶奶,哭什么哭,无父无母,树喇叭杈结的,哪里还有奶奶!”这一嗓子,明明白白是老大骂的,很明显跪在地上就是老大的女儿。
谁知,老大的骂声未落,只听老二也骂开了:“看哪个龟*****日的要找事,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必须把老的稳稳当当送下湖,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该怎么闹就怎么闹!”
这骂声很突兀,也让人很尴尬,灵堂一时鸦雀无声,就连我这个动辄就写出几十万字小说的人,也变得哑口无言,无从说起。家族的矛盾、家庭的矛盾由来已久,一触即发,一语不慎,就有可能成为引信,爆发舌战。
此时此刻,就听外面笑声顿起。
“说一段评书,高迎春买篷布。临沂批发市场那小娘们长得水灵,面瓮似的手一把扯住他的手,他顿觉身上一麻触了电似的,还大哥长大哥短的,高迎春那是芝麻进油锅——酥了,也不知哪木哪麻了,那女的还不时朝一个神秘的角落指指。高迎春明白,那是暗号,事成了还可以开个洋荤,干干那事儿。大嫂子在旁边只急得抓耳挠腮,怕他鬼迷心窍。大嫂子不明白,这哪是鬼迷心窍,这是色迷心窍。高迎春一心惦记着那个神秘角落,就迷迷糊糊把钱付了,只等着和那骚娘们干好事呢,谁知那娘们屁股一扭一扭又招呼别的客人去了。把篷布拿回家里,打开一看,我的亲娘哎,被人蒙了,买回来的不是一整块篷布,而是两个篷布溜溜。你可别说,现在搭客棚省了裁了。”
外面立时又响起一片笑声。
“你还笑话我,那个蓬还不多亏了我的这两溜儿篷布,不然的话,北风一吹,谁还能坐得住!”高迎春蹲在那里笑着说。
“再讲一段高大全匀粮,然后再讲讲他卖鱼。”
“哟,高大全这孩小名不就叫匀粮吗?”高迎新风趣地问。
“明知故问,不是他是谁。高大全去赶集,见一店面门口堆着好多袋粮食,趁人不注意,抄起一袋往自行车后座上一放,带起来就走。一路上担惊受怕却有惊无险,原以为后面一定会有人追来,走了老远见后面没人,一颗悬着的心落了肚,到家一称,163斤,老少爷们听好了是绿豆,杂粮中的白金,市面上最值钱的东西哟!”
“噢,这孩子就这样匀粮的!”高迎新笑恬恬地说。
“咱们再看看他是怎么卖鱼的吧!别看高大全长得一老本等的样子,他可是正经八百的哑巴脸猴子心!也不知他的这副老实相骗了多少人,反正我是被他骗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什么时候,高大全学会了贩鱼。他违背了人生三不贩原则:‘不贩人、不贩毒、不贩鲜’,贩鲜:‘贩卖蔬菜、水果和鲜鱼’,贩鲜鱼的难度最大,特别是远距离贩运,弄不好会死的一个不剩!高大全有他的办法,有人说你的鱼是死的,他就拿起一条鱼往地上一摔,妈了个屄的,哪条鱼是死的,你看看,死鱼能活蹦乱跳的吗!把人吓得拔腿就跑。”
“咱们再讲讲一个叫狗屎的人,狗屎是什么东西的,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臭不堪闻。有一天,他妹妹来走娘家,半路上车胎被扎叫他补补。谁知补好了,他把手一伸,要钱。自己的妹妹补车也要钱?他说的也在理,就是你不在我这补,在哪家补你也得付钱呀!你说这人孬不孬,呵呵,说曹操曹操到!”
“这高富帅又在嚼舌头根子!”狗屎叔噬噬啦啦歪着半边嘴,笑不恬恬地说。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高富帅大哥来了!人家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话一点也不差,这帅哥来得可正是时候!眼下正有两个令人说起来就头疼的孬种,走,跟我走!”不知什么时候五叔从灵堂走了出来,笑着说。
“到哪去?”高富帅一脸狐疑。
“到山西老毕家,正好能用上你的铁嘴钢牙!”
“肿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一些陈谷子烂黍子、鸡毛蒜皮的小事!谁让你昨天不来的,昨天你要是来了,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还能有这事!”
“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在医院里,还是因为去年三孩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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