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魂
吃过午饭,时针滴答的响了五下,华老汉摇着芭蕉扇端了杯茶悠悠的踱到村口的老槐树下,这是一棵茂密的古树,枝干像张开的大伞,树干亦需三人才能合抱,树下有几个木墩,华老汉在一个木墩上坐了下来。微微的南风拂来,
吃过午饭,时针滴答的响了五下,华老汉摇着芭蕉扇端了杯茶悠悠的踱到村口的老槐树下,这是一棵茂密的古树,枝干像张开的大伞,树干亦需三人才能合抱,树下有几个木墩,华老汉在一个木墩上坐了下来。微微的南风拂来,使这儿平减了少许闷热,午后火辣辣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槐叶亦只有丁点斑驳的光晕投到地面上,这儿是天然的纳凉的场所,每到这时,村里的男女老少都会到这里来寻求老槐树的庇护。谈天、下棋、做针线活儿……久而久之,老槐树成了村里的象征,人们再也不称这里为华庄,而叫老槐庄了。这是一个绿树环绕的村庄。原先这里是一片低矮的草房,经过几年的变迁,这里拥有的皆是那宽敞明亮的瓦房,在那隐隐的绿意中还渗出了琉璃瓦白瓷砖的楼房,华老汉眯着眼想透过那一片绿叶搜寻自己的家,可是枉然。
华老汉望了望村口,一个人也没有。“还早着哩!”他念叨着。今天和往常不同,他在等人,等儿子。一早儿子竟不听他的劝告独自去买车了,可把他闷了一肚子气:你小子穷烧什么,让你有吃有喝、一家老小不缺衣少食还不知足,倒甩起牌子来了,你就不怕树大招风?想归想,气归气,该担心的还得担心。这不,一午未安下心,这又早早的来守侯啦!
华老汉望了眼远处丝厂那高耸云天的烟柱,浓浓的黑烟直往上窜,然后稀释在广袤的天空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唉!时代真的变了。知了尖锐的鸣叫从四面传来,打破这夏日的沉寂,让华老汉静不下心来。
他又望了望路口,依旧什么也没有,儿子车买了吗?
虽说,他不同意儿子买车,可对车他有一份揪心的敏感,他的大半生都与车接下了不解之缘,无时无刻那些关于车的往事不闪入他的脑海,为他的一生诠释注解。
很小的时候,他就成了一名孤儿,父母在战乱中抛下了他,不知生死。他和一群小伙伴聚集在都市的路口向过往的行人伸出黑瘦的小手,求爷爷告奶奶要几个钱维持生命,就从那时起,他开始接触了车——黄包车。
坐车的都是一些有钱的老板小姐,他为了讨钱常会用那瘦弱的小手一边推着车一边伸着求乞的手,遇到心慈的会赏几个,而更多的是白眼、讽骂。他对他们既恨又羡,就连拉车的车夫也令他神往。有一次,他饿的慌,刚跟上一辆包车就晕倒了,他醒后发现自己躺在路边,一位女士正蹲在旁边看着他,一屡淡淡的幽香袭来,他看到了她手里的热腾腾的馒头,他感激的流下了泪水,那一次他获得了平身最大的一次施舍。后来,他也拉上了黄包车,每天他都期盼着那位女士的出现,他想无偿的拉他作为回报,可他再也没有遇到。不过,那屡淡淡的幽香常会在梦醒时分向他袭来。他知道他将永远忘不了她。
解放后他回到了家乡,本以为关于车的故事将永远结束,想不到却赶上了队里的牛车,颠颇在乡村的羊肠小道上,牛车吱扭吱扭的响,他蹲在车上微眯着眼随车摇摆,感到异常的遐意,生产队的一切运输都靠牛车代劳,就凭这,他每年都挣足了工分,也就攒得了几个钱,几年后他买了村里第一辆自行车,虽是别人倒手旧货且破烂不堪,但这也是一种骄傲,就这车几乎为全村每户人家都服务过。但破车究竟是破车,三天两头出故障,找不到修车就有也舍不得那钱,只得自己动手,三敲两摆弄,倒也熟能生巧,几年后他便成了“自行车通”了,无论哪儿出毛病,他都能三下五除二的搞定,偶尔村里的一些自行车也来找他修理。
以后,土地承了包,实行了改革开放,人们忙的热火朝天。马路上的自行车多了,街上的铺子也多了,终于他也沉不住气了,在街头电杆旁挂了截轮胎修起了自行车。他不狠,人又随和,多点少点都修,对那些只动动手的玩意儿便举手代劳,不久他就在街上树起了威信,那时他垄断了自行车修理真谓人尽皆知,不管谁的车坏了都会来找他,亲热的叫了声“华师傅,跟我看看。”面对车主焦急的神态,他会微微一笑走过去问两句便开始修理,该换的换,该修的修,没人说个不字。
后来,街上车铺多了,他这儿却依旧兴隆,甚至还会排队,时常他会望着其他车铺冷清的样子爽笑,脸上满是自豪。他没有什么竞争意识,却不觉中招揽了顾客,似乎车也有灵性,常会有车行到铺前便打住,有时他也感到奇怪,可凭良心说,他可没像一些人为抢生意而在路上撒碎玻璃,三角钉什么的。但不管怎样有车修就有钱赚,钱多毕竟不是什么坏事,在他的心目中有个憧憬,他要用自己挣的钱把家中那两间草房变为高大宽敞的瓦房,那时他就不必同儿子儿媳妇挤在隔着芦苇扎的屋里了。那让他感到异常的别扭,那时他将会同儿子们一人一间,时常的在他修着车子的时候他会对着这美丽的构想禁不住窃笑……
他又抬头望了望路口,仍什么也没有,会不会出什么事呢?他想:这兔崽子,干吗就你会逞能,十几万的小车是你开的起的吗?我老汉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也只能是望车兴叹,连车牌都无缘一摸呢?儿子的久久的不出现,令他感到一阵闷燥,一大早就出去也该回来了,唉,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就一个人去呢?现在小偷又多,想到这他的脸上忽地涌出了汗珠,小偷会不会光顾他的小提包呢?这小子回来看我不……
阳光渐渐地改变他的容颜,向一片云层隐去,就像新婚的妇人羞涩的拉一块手帕遮着,光线也变的温柔了,远处吹来的风凉习习的,有点儿沁人,连知了也放弃了鸣叫,可对儿子的担心让他宁不了心,早上我干吗不阻止呢?就阻止不了也该让他多带一个人,他开始抱怒起自己的糊涂来。
其实儿子自他说买车后,他虽不乐意,可内心并不怎么反对,他也想坐上去体验一下呢?不是老在唱潇洒走一回吗?
唉,那是什么时候呢?
反正一夜之间,乡里就出现了许多工厂,丝厂,针织厂,钢窗厂,毛纺厂……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们叽喳的穿来穿去,头梳得油亮的男娃们趾高气昂,人们的腰包似乎一下子都鼓了起来的,花起钱来也大手大脚的。六元一斤的猪肉人们吃,二百元的衣服人们穿,连那千把元的项链他也在一些修车的女娃们的颈上发现了。机敏的他不识时机的提高了修理费,补胎一个洞由5毛升到1元,小螺丝由2角变成5角……但不管怎样,该修的还得修,他的车铺依然兴隆。
终于,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他的瓦房动工了,他喜悦的忙前忙后,找这找那,他为实现他唯一的梦想面喜不自禁。白灰涂的墙壁,沙灰打的地板,杨木铺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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