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离歌入荷塘,半夏成霜

一曲离歌入荷塘,半夏成霜

诙咍小说2026-02-17 23:49:11
【点绛唇·序】月影霜天,半池秋水凝白露。乱鸦声住,冷落梧桐树。青墨朱砂,执笔额间处。平生误,绛唇成暮,一曲凭栏诉。桂花开的正好,在这流火的七月。我独坐在这清冷的宫墙下,看着满庭月桂树洒落一地斑驳残香,
【点绛唇·序】
月影霜天,半池秋水凝白露。乱鸦声住,冷落梧桐树。
青墨朱砂,执笔额间处。平生误,绛唇成暮,一曲凭栏诉。
桂花开的正好,在这流火的七月。
我独坐在这清冷的宫墙下,看着满庭月桂树洒落一地斑驳残香,四角天空上,雁鸣声过,徒留一片寂静悲戚。
绛儿抱着七弦焦尾,撵着小碎步朝我走来,我起了身,在青铜制的纹着凤凰的香炉前焚了香,轻整了衣裙发髻,坐在绛儿已铺好的软缎蒲垫上。
我的琴艺自然是无双的,师父曾说过,他穷极一生也只有三件宝物,一是琴艺,二是文采,三才是那烧槽琵琶。而师父所知所会,也都教了我罢。
琴声起,万籁静寂。绛儿远远的站着,自是看不到我眼角的泪痕。
书房里一阵携了桂花香气的清风吹过,泛黄的书笺上,吹散的墨迹胡乱写着,那一首未完的点绛唇。
我,叫夏忆然。
【青梅竹马】
儿时的时光总是那般的惬意,每日看看花草,临临字帖,偶尔的拨弄下琴弦清唱着小词,看着院中莺儿雀儿起又落,看着那月桂树花开又谢。
父亲是当朝宰相,而我是父亲最小的女儿。因是庶出,且家中也有着孩子长到十岁便随着乳娘独立庭院的规矩,我并没有过多的享受到父母和兄弟姐妹的关爱,自记忆中,便是乳娘和教养嬷嬷陪着,还有那和我一般大的绛儿。
我不懂太多大人的世界,却也知道父亲对母亲是极好的,也因了这爱屋及乌,父亲尽管平日里并不如何亲近我,却还是在意着我的举动,知我极爱音律词文,便遣人请来了当时最有名的琴师,也就成了我的师父。
于是在那些风正暖花香正浅的时节,绛儿最常说的两句话便是“小姐,先生来了”或者“小姐,苏少爷来了”。
苏少爷是父亲朝中一位同僚的小公子,年岁大抵与我相当,未曾见面时,我便常常听人提起,此人最擅工笔,还能调得出绝色无双的点翠胭脂,想来也是个齿皓唇红的花间子弟。
院中牡丹开的正艳,间或夜雨微凉后的晨光洒落,细细碎碎的如金箔般的花瓣落了一地,如不是蝉儿叫的早了些,还倒有几分秋日的景象。
初遇苏家少爷,也便是这个清晨罢。一袭白衫,眉若剑眸如星,唇边带笑,那笑如春风般暖了这一院花眷。
绛儿轻声的伏在耳边说,“那便是苏家小少爷了。”
湖心亭下的莲池中,红鲤如点了翠的珊瑚般缀着湖面,越发映着那一池莲叶如碧莲花如美人出浴。我只低低的望着青石桌上的那雕花图案,隐约的知道自己那羞红的面颊写满了十二岁豆蔻年华的青涩模样。
他叫苏云白,我知他极爱工笔,他也知道了我极擅音律,绛儿端上的瓜果被一一撤了去,霎时间铺陈开了一片水墨染坊。我端坐在亭中,斜倚着横栏,他神色微敛,提笔细细的画。
父亲知道后,虽不说什么,却还是颇为恼火,宰相府的千金,怎好就这样被人画了去。正恼着,苏府遣人送来了拜帖和一个镶了铂金的盒子,盒子里,是一副装裱好的画。
那画上红鲤,栩栩如欲出,画上女子,额间一抹朱砂正红,唇边半掩的娇羞仍在。父亲的怒气忽的就消了,打赏了来人,收了拜帖,那幅画也交付于我,笑着说道,“我的宝贝女儿,也只有云白描画的出啊。”
那画便被绛儿挂在了我书阁的墙壁上,日日对着,竟不觉的那女子只是画中人。留白处提了一首点绛唇,末尾,是他的私印,云白之印。
我常兀自的对着那画发呆,直觉两腮滚烫,悄悄的在纸上临了那首词,最后的落款,只隐隐的写了一个,白。
于是,日后苏伯伯再来访时,父亲便直接把我唤至前厅,准许我带着苏云白四下转转。
日子久了,也就有了些默契。每每出了前院,苏云白便打发了小厮,而我也遣退了绛儿,携着他到湖心亭,抚琴,作画,看莲花卷晨露,看锦鲤戏红叶,他唤我忆然,我喊他云白。
琴声不散,墨香正浓,绢了鸳鸯的轻纱裙,在画上摇曳如盛放的牡丹,我指着画中那白衣衫的伺琴小厮笑问是谁,云白不答,那双还带着墨香的手,轻轻的覆在了我手上。
【远赴沙场】
云白最后一次来夏府,是来辞行的。
苏伯伯远征塞北,已然弱冠的云白也封了副将,随父出征。临行前,苏伯伯特意带了云白来府上辞行,绛儿一路小跑的跟在我身后,那句小心还未落,我已看到了云白,一袭白衫,远远的站在那垂花门下,眸色沉敛,怀中捧着的,是一卷画轴。
人未至,泪已落。塞北于我而言,便已是天涯地角的分别,我还自顾的谱着新的曲,他带来的,却是临别的消息,绛儿轻手轻脚的退了去,云白强笑着,拉我至桂树下的石凳上坐好。那副画轴轻轻打开,慵懒着对镜梳红妆的女子,跃然纸上。
只是这画上不再有一首点绛唇,也不见了云白之印,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四四方方端端正正的堂印,梅花小篆刻着,苏逸唐印。
话儿没有出口,却连风儿都带了丝丝凉意,花不见得娇艳莺雀不见得清歌,云白的手掠过我的发,我忽的抬头,正迎上了他满是愁思的眼眸,“云白。”我哽咽着,却还是执意的要说些什么。
“嗯?”
话到嘴边,也只化作了千千万万声请自珍重,泪如连珠,不争气的又落下,从怀中拿出一条白色绸缎丝帕,上面绣着一对白头鸳鸯。未等云白发问,那丝帕已被我一撕两半。
仔细的把半条丝帕系在了云白的腕上,另一半,又仔细的收回衣袖中。云白把画卷卷起,手指在丝帕上摩挲,柔声道,“等我回来。”
便是这四个字,结满南国红豆也数不尽的相思,云白俯身上马,平波再远也已望不见那鸳鸯丝帕,绛儿捧来了焦尾,七弦寄一曲点绛唇。
【各自嫁娶】
塞北时有捷报传来,绛儿常带来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云白打了胜仗,云白又剿灭了匪寇,云白犒赏三军,云白喝的烂醉,云白又做了新画。
我听罢,只是一笑。半载寒暑,夏花也落了秋水,空闺寂寥,被那七弦琴弹成了一曲曲清歌小调,谁为我懒画眉,谁为我,点绛唇,谁为我遣了千里寄相思,谁为我,待尽秋暮又成春。
青书案上那半条鸳鸯帕,兀自生光。
适逢中秋,宫中传来旨意,准许官员携女眷入宫,同饮同乐。
金丝银线纹了祥云图的杏黄色百褶裙,蕊白的鹤羽摺光罗衫,颈上一挂象牙莲花坠,发上簪了嵌着夜光珠的镂空雕花簪,配着五彩琉璃梳。画眉如远山,点腮如桃蕊,额间贴了梅花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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