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趣事

文革趣事

小眉小说2025-09-05 10:38:00
一、
文革期间,老百姓做饭之前干活之后,都要背诵一段领袖语录,背过的就能做饭,背不过不能做饭。
我们生产队是背诵语录的先进代表,尤其是青年学生,至于老人那就不怎么幸运了,高奶奶就是其中的一位,一天晌午,干活回来的高奶奶准备做饭,这时家里来了三个刚刚放学的学生,他们就负责监督社员背语录,灶火刚刚弄着火,一个学生就制止,说背一段语录才能做饭。好吧,背就背。可高奶奶怎么也背不过,“你说: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喔,干吗不要忘记公鸡打鸣。”“不对,我再教你。”就这样,学生一遍遍地教,耳背的高奶奶一个劲地撇音,领背的唾沫星子象喷壶,好不容易高奶奶通过了,高奶奶回头一看日头,哎呀!晌午错了一大截,还得赶紧上队里,去地里干活,至于做饭,灶火里的火早已熄灭了,那还有时间做饭?
又有一次,生产队长领着社员们去城里捡煤块,三十多里地,社员们都得站成队步行,队里会计算是个文化人,戴着一副眼镜,带头领队振臂高喊着口号:
下定决心捡煤炭
不怕牺牲要大块
排除万难不要面
争取胜利装满载

二、
那年我十三岁,文革事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以阶级斗争为纲早已在人民心中烙下印记。那时我正赶上挣工分,由于家境贫困,我不得不辍学,我贪玩是个跑满街腿的淘气孩子,在大人眼里我就是个草蛋货,上树爬墙掏喳喳(也叫麻雀),因此村子里大多数社员认识我,相反,我也就知道了村里大部分社员。公社就在我们村,于是我就认识了一些所谓的四类分子,有事没事总要上前凑凑热闹。
那年的冬天,大队在村西打井,当年打井的家当,有一个大型纺车轮子,人在大轮子里走动,轮子转动带动钢丝绳牵引着井锥向下打井,吭--吭--,发出的声音随着踩轮子的节奏而发生变化,劳动时间是正时正晌比较守时,有时打一眼井要用半月二十天,打井工地上搭建了一个用玉黍秸围成的窝棚,看护的是两个四类分子,一个叫甄络子另一个叫何洛西,俩人替换班吃饭,晚上一齐看管。一天晚上,天寒地冻,何洛西回家吃饭去了,只剩下甄络子一个人在棚子里冻得直哆嗦,他弄了一抱玉黍秸点着火,取起暖来,并不时哼几句河北梆子,突然,一股狂风大做,把火苗吹到窝棚上引着了,等何洛西来替他时,窝棚早已化为灰烬,甄络子害怕起来,何洛西劝他不要害怕,二人商量又从别处弄来玉黍秸按猫画虎搭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窝棚,按说这件事应该过去了,可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天大队民兵连长就知道了,两个四类分子被传唤到村保健站--一个给“四类分子”上政治课的地方。
“这火是谁点着的?”那个连长问道。
何洛西想:我如果不说实情,我还得挨整挨板子、牲口遛、鞭子抽,这滋味我已经尝过了不好受。
甄络子被传唤到一个屋子里,而我还有两个小伙伴悄悄爬在窗户台,向里瞧去,只见甄络子低下头,任凭连长处置。
“说,谁让你点的?”连长拍着桌子吼道。
“我--”
甄络子话未说完,扳子已掴到他自己后背上,板子是何洛西打的,当时惩治是四类自己人斗自己人.
“说,你用什么引着的?”
“风刮的--”
接下来又是一顿板子。
“我说,我用油引着的。”
“这还差不多。”
“用了多少油?”
“一瓶子。”
“打!”何洛西这次换成了鞭子,是那个连长指示的.
“我招,我全招”甄络子喊道,嗓音已明显变调了,变成了哭腔“我把工地上那一大桶油全点着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连长终于有了收获,这可是他向上级表功的成果,“你目的想干什么?”
“我想把打井的井锥烧化”受尽皮肉之苦的甄络子说道。
我草,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其实工地上那桶油根本就没人动过,我回来时桶里面油还满着呢。

三、
甄络子不小心燃着工地上窝棚后,受到了惩处,被安排到村东一砖窑干活,和其他四类分子一样干苦累活:出窑背砖,往窑里背砖坯子,往外背烧制成的砖,有时砖还有热度,四类分子就得听指挥--老老实实地干活。热忽忽的砖,炎热的日头,晒得他们身上流黑,汗水不停地从体内溢出,弄得浑身粘粘糊糊。从窑顶往下背砖,有一条梯子登儿似的所谓的道,上下的人要小心,曾有一个地主式的四类因不小心,被摔成了残疾。他们干完活还得到公社集合学习领袖最高指示,以提高他们的思想觉悟。
一天前晌,甄络子等四类分子到公社门口集合,准备开会。他们早早来到公社门口,公社干部还没上班,这时甄络子内急,他四周把货(方言,观看之意)发现除了他们没有外人,就赶紧上公社院里一毛子(方言厕所)解手,无巧不成书,偏偏这个时候,公社干部上班了,门口那几个四类分子赶紧分开,怕领导怀疑他们搞阴谋诡计,那个干部把他们领进一间屋子里,没有他们的座,只领导坐着给他们讲话。这边,甄络子不敢出来,怕领导逮住受处分,就在毛子里一会探出脑袋把货一会躲进毛子,象一个做贼心虚的人,又象一个顽皮的小老孩,但不管怎样由于他频频脑袋不正常出现,还是被公社一干部发现了,好嘛,五花大绑的甄络子,被连推带搡的民兵带到审讯室,审讯的是一个新来的干部,年轻戴着一副眼镜,操着山西口音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甄络子。”
“什么?你叫真老子?”眼镜有点上火,“你为什么不叫真小子?”
“那是俺爹给起的名,俺怎么知道?”
“哈!你还敢犟嘴。”眼镜愤怒了。
剩下的活有村里民兵干了,有两个四类分子牵着一匹马,甄络子脚腕被绳套住另一头拴在马身上,“驾!”一声吆喝,那匹马大步地向前走去,可怜见甄络子后背磨破了皮,早已习惯的甄络子闭着眼睛,任凭马前行就是不吭声,鲜血染红了地,当马停下来,民兵上前问他时,甄络子早已失去了知觉。
后来的甄络子在砖窑里没黑夜没白上干活,一次,他从窑顶上往下背砖,以往他背一百斤砖上下游刃有余,现在他眼前那条仄仄的道,仿佛在登山脚力有些费劲,突然他从半腰处骨碌了下来,还有他背上滚下来的砖,“不好了!出事了!”等人们赶到甄络子跟前时,一脸血污的他已经撅在那里睡着了。

四、
有一个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