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山泪
云贵高原的黔中腹地,有一泓风景秀丽的“夜郎湖”。这里:青山绿树照碧水,湖上时闻渔歌声;当春满山桃李艳,游客依依醉风情。湖西,有一座古风犹存的苗族山寨,约二百来户人家;老远望去,整个山寨掩蔽在箐林中,大
云贵高原的黔中腹地,有一泓风景秀丽的“夜郎湖”。这里:青山绿树照碧水,湖上时闻渔歌声;当春满山桃李艳,游客依依醉风情。
湖西,有一座古风犹存的苗族山寨,约二百来户人家;老远望去,整个山寨掩蔽在箐林中,大都是茅草盖屋;不知何时,有命名权的雅士们,就缘其居地环境特征,给它它取了寨名——“后箐”。
一
山寨凭山望湖,空气清新,但却坐在山巅上。数年前,这里因山势高峻而不通公路亦不通水;村民们吃水须用木制水桶下山腰去背。
缘于滴水贵如油,山寨里厨间之事,委实难包洗干净吃卫生;进而言之,浣衣涤被冲澡洗头之类,就可谓奢侈了。这就给疾病的侵袭,留下了诸多空隙;好在高山人身强体壮,一般病菌将他们奈何不得。
然而,也有难逃劫数的。
两年前的秋天,寨子头年近花甲的苏士英,就撞到了她押不住的结核杆菌;患上了让山里人望而生畏的“干痨”病--肺结核。从那时起,她和她那一贫如洗的家庭,仿佛就背负着了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步一步地走向人生的沼泽地……
苏士英患病后,她的儿子们少不了四处奔波,为她寻医问药。乡间懂些医道的人说,此病无它法,唯有给她吃好喝好瞌睡好;而且,不断地花钱买药不断地吃:如此这般,可望痊愈。医者之言,关乎性命,苏士英和她的家人们哪敢当耳边风?可是,仔细一思量,家里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钱买药又买营养?一家人顿时忧上心头,愁上眉梢,谁也无计可施,都成天蜷在各自的茅屋里苦苦地想钱。
苏士英呢,没有闲暇去思虑医药钱物之类事情。她一如既往地,总在她茅屋里的木床上蜷起睡;她想用睡眠吸取的生命力,和着胃里那些从山里采来的草药,挥发出来的药力,去与山鬼般凶狠的结核杆菌撕杀。
有一回,她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橘色的太阳,正悬浮在夜郎湖边的山肩上,将整湖碧水照得橘黄;全然化成了她过去下山赶乡场时,看见的那些穿得花花绿绿的苗姑娘和布依小伙们,买喝的那种橘子汁。她感觉精神爽朗了许多,便将建中和建国两个儿子,唤到她的茅屋里;母子三人,围坐在烟雾沉沉的柴火塘边,说了许多话。凡是想得到的事情,苏士英都给她两个儿子嘱咐妥贴。身患重病,其言也哀—-
“儿们,既然医生都说了,妈这个病要吃好点,那你们两哥弟家里那些鸡啊蛋的,不要净光卖了,留点给我补一补;去赶乡场的时候,记倒经常带点药物给我吃;哦,还要记倒,不要让娃儿们来我屋头,怕惹倒。唉,看会不会好喔,要是……”她似乎还有话,但不想往深里说,怕提到那个不吉利的字:死。
哥弟两个都孝顺,从茅屋里出来之后,分别回到各自家里,将母亲的说话,原本给婆娘娃儿们都传达了。
“这个家头穷得起火,哪里还留得下什么鸡啊蛋的呀,不拿鸡和蛋去卖,哪里来钱买盐巴?”建中的婆娘心不悦,愁苦着脸犯嘀咕。
婆娘的话说得也在理,但却是,只顾吃盐巴不管妈死活;话髓里显露“不孝”。建中心想:马跑全凭马夫吆,妻贤全靠丈夫教;便见缝插针地开导婆娘说:
“妈是有病才要好的吃;再说呢,哪怕无病,吃点好的也应该嘛,古人常常讲:‘百善孝为先’,老妈辛辛苦苦一辈子,不容易呢;眼下临到病重了,你我不正该孝敬她一回?没有钱吗想办法:开春我就去打工,到时侯不就有钱了?如今妈既病重,你要替我服侍周到,以免寨中人说我忤逆。”
婆娘虽说一时糊涂想岔事理,但经男人一点拨,心气也就顺了;只是脸上却不住泛红晕,仿佛做了错事现原形;便归依佛法般道:“你咋个讲吗,我咋个做喽嘛。”
响鼓不需重捶敲。建中的婆娘,受了建中的教诲后,总隔三差五地煨了鸡汤煮好荷包蛋,叫上幺弟媳,一道端去婆婆屋里的床头边,再三再四地,劝导婆婆要多吃。
有一天,婆婆说:“我睡床上冷得很。”听到婆婆的话,建中的婆娘连忙抱来稻谷草,铺在婆婆屋里地上的火塘边,说:“睡捱火边会热乎。”边说边扶婆婆走下床,让她和衣睡在稻草上;婆婆很是满意,说:“这就好多了。”
大梁正则二梁端。幺弟媳也是个明白人,自从与嫂子端过鸡汤敬婆婆,她心里日夜犯嘀咕:哥嫂皆敬孝,弟媳敢昧良?从此后,每当嫂子有事不得闲,弟媳就去婆婆病榻边,嘘寒问暖勤打点。
寨里的老者们,既恭维又忧虑。时常三五人扎堆,聚在林间岩包上,叽叽啾啾咬耳朵:“苏士英的两个媳妇都是孝顺人,只可惜,她是着干痨缠上身;两个媳妇整天围倒转,难包干痨不会缠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个媳妇听到这番话,顷刻之间心里生惧怕;建中的婆娘忙给弟媳说:“寨中老人说得有道理,我们要谨防老妈身上的干痨缠呢。”
从此后,建中的婆娘和弟媳,孝敬婆婆之心打折扣;若非孝道守心间,可以说,谁也不愿再近婆婆的病榻前。
“打电话把老幺喊回家,教他送老妈去大医院,看医生是否有办法;若是能收了老妈身上的‘干痨’病,也免了寨邻之中谈闲话!”两妯娌浑身解数都使尽,总不见婆婆的病情减半分;到后来,婆婆竟然水米都不进。一时间,妯娌二人犯了难。嫂子毕竟年纪大,心里始终有办法;正在弟媳愁眉苦脸间,建中的婆娘想到了向弟媳的男人建国求援。
二
建国一闻讯,救母心情切,连忙找到老板说原委,结了工资从福建急急忙忙赶回来;一到家,便将自己的婆娘和哥嫂,一同邀去看母亲。大家走进茅屋里,只见母亲奄奄一息躺在柴火塘边的稻草上,身上盖着一件褴褛的小棉衣。建国连忙上前问候道:“老妈,你有哪点不舒服?快给我们几个讲。”
母亲慢睁迷糊眼,哼哼呵呵把口开,说:“鸡汤喝过不少,药物吞了许多;到头来,我还是浑身上下不得劲,吃饭吞药都恶心。你们快去把老木备,到时候,送我上山安葬免得急。”
听了母亲的伤情话,兄弟妯娌悄悄把眼泪抹。建国始终心地善,连忙说话寛慰妈,说:“老妈你别这样讲,我到外省去打工,只为找钱医好你。伤心的话你不要谈,明天我们送你去县医院。”
母亲说:“儿们不用太费心,有钱揣倒开春买化肥呢……”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满山满箐林雾气沉沉。建国唤起嫂嫂苏建芬,不管母亲允不允,背起就朝山下去;来到乡场上,坐起大客车,一直送进普定县医院。
建国急忙掏钱挂了号,医生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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