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心里

你在我心里

绝渡逢舟小说2026-03-03 13:35:27
十五年后,石小扬和吕陶终于见面了。十五年后,也就是他们师范毕业的十五年后。石小扬想过今生可能永远不会再见到吕陶。石小扬也想过无数次见到吕陶的情形,但她真的没有想的,他们十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另一
十五年后,石小扬和吕陶终于见面了。
十五年后,也就是他们师范毕业的十五年后。
石小扬想过今生可能永远不会再见到吕陶。石小扬也想过无数次见到吕陶的情形,但她真的没有想的,他们十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另一座城市,在一个歌厅。
那是一个同学家孩子过生日,石小扬去了。人很多,熙熙攘攘,饭店里楼上楼上开了五十桌。饭后有几个女同学说:去唱歌吧。于是一起到了饭店对面的歌厅。刚唱开不久,小包间的门开了,进来一个人,高大威武,胖胖的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竟然是吕陶。他也是来参加这个宴会的,只是在饭店人太多,他们竟然没有碰到。
见到了吕陶,石小扬自然会想起十五年前教室里那些摇曳的烛光。学校十点下晚自习,教学楼的灯同时熄灭。而那时,教室里的烛光便会次第亮起。有的人就在别人亮起的烛光中离开教室,有的人则还在继续没有完成的作业。也有的人,在烛光下离开自己的座位,去和另一些人谈心。石小扬是从来不会在熄灯后离开教室的,她在等吕陶,希望他走到自己的桌前,但最后的结局总是看着他离去,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和武西华一起。然后,她开始写日记,记下今天她看到的吕陶,或是操扬上打篮球的剪影,或是他今天和别人说话的样子,或是给他写信,告诉他自己小小的心事。
就这样等了三年,直到毕业,吕陶也没有走过来。他把武西华带回了老家的一所中学,而石小扬却考上了师大。大三那年,石小扬收到了吕陶和武西华的结婚请柬。
再后来,石小扬大学毕业,结婚,生子,离婚,又结婚。
在梦里,吕陶总是和她一起坐在教室,或者,吕陶和武西华都变成了她的学生,或者,她在某一个路口,看见吕陶和武西华骑着自行车结伴而来,他们幸福的笑容,无数次刺痛她的心。
其实石小扬许多年来一直在心底有个结,希望能在什么地方奇迹般地遇到吕陶,公共汽车上,广场上,车站里。因为她早就听很多人说过,吕陶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她在车上留意每一个像他那么高大的男孩子,但每次看到像他的男孩子,却又告诉自己:不会是,他应该也和自己一样,不再是十七八岁了,于是目光恋恋地投向别处,心里失落着。
然而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寻找他,如果是“寻找”,那这里应该有执著,应该有问讯,应该有跋涉,至少应该是向人打听过。可她没有。她一直是希望“偶遇”,偶遇就是没有什么约定,谁也没有寻找谁,只是因为他和她今生还有一些没有了结的缘分。她不会去寻找他,因为找到了他也就找到了武西华,而在她反复出现的梦境里,他都是和武西华在一起的,于是她就一半是希望见到吕陶,让她知道他现在生活得很好,另一半是害怕见到吕陶,害怕知道他生活得很好,或者说,只是害怕再被武西华幸福的笑容伤害。
日子就在她暧昧的心态中过去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在她离婚后一个人带着孩子最艰难的时候,她想过认真地去寻找他,但现实又一次次提醒她:在她青春年少的时候,他没有走近她;她如今这样狼狈,他又怎么会走近她。况且,他有他的生活。在这第十五年的某一天,她终于见到了他,在她心里某一个角落,一直青春年少的吕陶。此时已是一个缉毒警察,而她,已是一个报社的主编。他们都35岁了。而且,她刚刚第二次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五六个同学,沉浸在一种快乐的氛围里,石小扬却在快乐的氛围里伤感着。

“我的父母,说句大不敬的话”,吕陶说,“能活到八十岁我就烧高香了,他们有各种病,高血压,还有那个……就是白血病的一种。”
石小扬看着他,在嘈杂的人声里。她知道他是告诉大家的,可在她心里她宁愿是告诉她一个人的。她很少听他倾诉,在她心里他是高大的,威武的,内心也像石头一样,坚守着他的阵地,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渗入。
“而我,几乎继承了他们所有的毛病。”吕陶又说。
她看着他,没有说什么。接着有人转移话题,于是她的头就又偏向别人了。而在她心里,却有暗暗的痛。她想起了十五年前,在他们的母校,他让班长把她叫到在学校当教师的他的叔叔的办公室里,对她说:“你不知道,我有一种病,医生说我最多活到25岁,所以……我不能不对你负责任。我是不会结婚的。”这是他让她放弃他的理由。
她记得当时自己说过不在乎,而且几乎是喊出来的,可他的沉默却告诉她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于是她满怀沉痛地离开了那个办公室,从此后只把一切沉在心底。
可是武西华呢?自从石小扬看见吕陶和武西华出双入对,心里总是困惑。如果说吕陶拒绝她的理由是身体有病不想伤害她,那么武西华又怎么解释呢?吕陶对武西华说过那样的话吗?武西华也像她一样说过不在乎吗?那为什么武西华的不在乎就可以换得他的温情相伴而她石小扬就不可以呢?是武西华比石小扬更不值得怜惜呢,还是就连说“不在乎”也得搭上武西华漂亮的砝码呢?
或者还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吕陶只是找了一个借口,他根本就没有病,只是找一个借口拒她于千里之外而已。吕陶35岁。
可是吕陶却从父母的病说到自己的病,石小扬的心就隐隐地痛了。但也只能是隐隐的,不可以公之于众,甚至不能公之于吕陶。这种痛也只是最私密的,在她和吕陶隔着15年的时间的距离里,在她和吕陶心与心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里,在她和吕陶隔了一个沙发坐在他们共同的朋友家的距离里,她什么都没有表示出来。她对于他,他的有病年老的父母,没有责任,没有义务,甚至不可以施以好心,做一些好事,那都是越权的,因为中间有武西华,武西华做什么都叫做“应该”,而她对于他的世界的所有故事,只能听听而已,心也只能痛一痛而已。无论他说自己的幸福还是不快,或是担忧,她都只能是隐隐地痛一痛,这是15年或者更长时间里她对于他的全部态度。
“将来,呵呵,你走到前面我为你鞠三躬,我走到前面你为我鞠三躬,就这么简单。你不用想我们中谁不在了会伤心,其实心里高兴着呢,会想:我比他活得长。”吕陶对他的朋友们说。声音很亮,这是一个35岁男人的声音,一个经过人生的闯荡、经过老婆孩子的男人所能发出的声音,这道理也是这个年龄的人所能悟出的道理。
35岁,他们就说这样的话题了,可见人生之短暂。石小扬想,也许他和吕陶就注定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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