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闲愁几许梅子雨
她很白,很白,像母亲,白得坚韧又倔强,直刺青空。气质里存在忧郁因子,无法抹去。
男子看来,她走开,没有对白。故事精致静止。渴望导演电影,以镜语传递赤裸的忧郁。
一切都要靠自己。梅幽告诉自己。
大学四年,另一座城。
妾本广陵人,遇君寂寞年华。开不败的是花,放不开的是情。她唱戏,昆曲,自编的,不成规矩。她喜欢自己的剧本,为所欲为,天崩地裂的窒息感。
归去来,离常在。那草盖过了花,那水湮没了柔情。千娇百媚的眼波流离,烟波浩淼着,水天一色。
细细的胳膊抱住自己的肩。长发遮过面庞,下巴摆出狂野的弧度,是一首圆舞曲。
这是个告别圆舞曲的时代。
注定纠缠之后是绝尘。
清泪,女子的一生最美分泌。梅幽轻叹气,轻手轻脚直接躲进被窝。电话搁在一旁,手机关着禁闭。
他,他会为我坚定立场么?她把黑夜看亮,那人走近。闪亮的瞳孔,和煦的光彩,一切一切都那么亲切。自己却拉不到他的手。柳烟云不笑,只安静地看。以一种寂寞的眼神——她毕生难忘。
醒来去办公室,一路是柳烟云的影子。高跟鞋细得差点让梅幽跌跟头。心不在焉的女子便是自己。梅幽笑自己的失态。还有那样多琐碎繁杂的工作等在那扇门背后,幽灵一样敲骨吸髓着,青春被耗在咫尺平米。
她不甘心。可是没有钱。
本该戴结婚钻戒的那枚手指戴的是一枚红玛瑙——柳烟云给的——随身二十九年——祖母爱的礼物。
我爱你。我忘不了你。他亲口说。或醉或醒。
她没有当真。经历太多感情的伤,痕迹遗留疤,烟卷的烙印。男人的话太美,所以虚幻。
她哭得很远,远到世界天边。深沉的泪记载了她1/4世纪的流年。
父亲破产时的笑卑微得如同尘埃。几千万的资产说没就没了。一贫如洗。父亲英俊的容颜在刹那消失熠熠光彩,灰暗下去。粉饰不了的是太平。
梅幽看着父亲,这个曾经只抽熊猫烟的父亲如今只抽两三块钱一包的劣质香烟。世界名牌的衣物在破产那天被人放火烧空。从盛年转入衰败期,终于在风光了半辈子之后一无所有,一如当年的白手起家。不同的是当年的年轻气盛如今已为颓靡落魄潦倒所取代。那时候几百万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现在靠打工每年辛苦挣万把块钱,还要用来还债,供女儿上学。
梅幽和姐姐读书的钱都是借的。一家四口人,分散四地。一年见一次。
她日渐忘记姐姐的模样。只清晰记得姐姐三十岁了,依旧单身。
对于穷孩子,结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不敢轻易接受感情,更不敢涉及婚姻。物质是锁链,越挣扎越紧,直到断了气,死于挣扎。梅幽看见自己在垂死,弥留之际有蝴蝶破茧而出。
希望,是这个世界上最虚幻的东西,比感情还要玄。梅幽点点头,知道自己不能再去像个小女孩一样不断希望什么了,必须忘掉希望,埋没过往。
工作是大学教务员。一个女子,美丽又有学历和优雅工作,条件太好,只缺钱。所以制约了幻想,拮据着生活。然而与生俱来的优越使她不能甘心沦若落伍,所以她去市场淘便宜却时尚的衣物,靠着自己天生的敏锐眼光搭配出自己的完美天地。
那样多男人看着她摇曳经过,不能呼吸。她听见欲望跌地的声响巨大。没有人能够得到自己,没有。因为我太独立太自尊。梅幽咬咬嘴唇,看制造的瞬间血色纵横。
宿舍是与学生一起的。在一楼。她一个人独占一间。自己的床总是厚厚的松软着。空下来三张铺位瘦骨伶仃,干坐着,冷落的气息。梅幽爱清洁,无论工作多晚都要打扫一个人的宿舍。
她的宿舍门外总有一种馥郁的香,女子感情的芬芳。女学生经过时,闭眼可以想象梅幽的妆容。
她去拍写真集,几千块钱换来完美青春留痕。相片上的自己温柔了忧郁,裸露的背雪峰一样冰冷彻骨。自己看了也凉。怎么会那样凉?冰肌玉骨是么?
去办公室,遇见一女学生,是来参加研究生复试的,梅幽看着这个满脸雀斑的显苍老的山东女学生,问:今晚有地方住吗?女学生摇头。梅幽点头:来我宿舍住吧!
她从泰山学院来,独自南下,摸索到这新校区。梅幽看她的衣着知道她是个穷学生,于是那两天的饭和洗澡费都是梅幽请的。
晚上多了一个山东姑娘陪自己,夜色随寂寞流淌,两人并不多说什么,瓜子闲闲散落一地。看的是金基德的《弓》。
《撒玛利亚女孩》里跳窗而亡的女孩有纯真笑容,那时斩露头角,此时在《弓》里完全脱颖而出,美得令人吃惊——很久看不到如此清澈的女子了。如果自己当导演顺利,那么第一个就想与这女子合作。
山东姑娘带来的泰山煎饼虚空着轻佻着味道很特别,在南方吃这种饼是干的感觉,令人想起北方的空气。
带着遗憾,陪了自己两天的女子离开,复试结果并不看好。
事情繁杂,仍然有人来往,颜色奇怪,梅幽把黑色丝袜拉上,发一会小呆。那个说要和自己一起滚过带血钉子板的男人同时跟几个女子保持密切联系,自己是什么呢?不能哭,化妆不能白化,她忍住,处理公务。
今夏,梅雨依旧流落着凉,裙子换下几套都见不着光。然后是全国的普降暴雨。水以它温顺的峥嵘狰狞了这个夏。她去楼上办公室找柳烟云处理公务,两人对视,别人早已看出端倪来,但柳烟云从不公开承认梅幽与自己的关系。梅幽想自己算什么呢?在他的候选人里排第几位?
从移动网的号码记录里他依旧情场得意。那些与他联系的号码全是女子,她晓得。她没去问他,她说: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重要,所以我们分手吧!
他开始疯狂。开始那样多关于“唯一”的用词,篇幅冷静深情暗涌,使你觉得他的心坚定不移。
他的一个讨好,梅幽永远分不掉。
为他流过一个孩子,骨折一次,受尽他母亲阴阳怪气的脸色,她想还会有怎样艰难的阻隔呢?
梅幽是柳烟云身边女子里最漂亮身材最好的,但是有时这并不是优势,反而是被家族拒绝的借口。他的母亲说:她太漂亮,放出去工作不安全;在家吧,也不实际。
梅幽知道他母亲中意的是一个工作比自己好的家境优越的女硕士,虽然摒弃一切外在条件女硕士难以望其项背。
恋爱可以是自由,婚姻必须讲条件。
是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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