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哑巴
以前我们村里有两个哑巴,大哑巴和小哑巴,后来大哑巴死了,只剩下小哑巴,没有了大小,所以小哑巴变成了哑巴。哑巴四十多岁,瘦小干瘪,有一小捏山羊胡,和一副假牙。早死了爹娘,没有媳妇,自己一个人生活在山下的
以前我们村里有两个哑巴,大哑巴和小哑巴,后来大哑巴死了,只剩下小哑巴,没有了大小,所以小哑巴变成了哑巴。哑巴四十多岁,瘦小干瘪,有一小捏山羊胡,和一副假牙。早死了爹娘,没有媳妇,自己一个人生活在山下的石头屋里。他用碎石磊了院墙,圈出一个院子,院墙上没有门,院子里有一只狗,一只大水缸,还种着几棵枣树。哑巴性格开朗,喜欢与别人交谈。每当冬天我们哈着热气,背着阳光去村里的小学校上课时,路过供销社,时常就会发现在供销社前的水泥地上,一群缩着脖子,双手插在袖筒,棉帽檐下卡着烟盒纸,蹲在墙根下晒太阳的老头聚精会神的听哑巴高谈阔论。偶尔有耳背的老头伸着脖子大声问哑巴:“你说的么?”这时哑巴便挥起双手,在耳背的老头的头顶上呜呜的吆喝。旁边的人就把哑巴说的话翻译给耳背的老头听,待讲完之后,耳背的老头走程序似的满足的笑着点点头。在这群晒太阳的老头团里,哑巴是颇受欢迎的。可是对我们这群孩子来说,哑巴却背负着不可告人的可怕地秘密,因为我们不像老头们一样可以听懂哑巴说的话,哑巴的每一次高低起伏的声音都让我们觉得是一种阴谋,而且哑巴的笑像是呜咽,笑声在喉咙里打转,颇似电视里演的奸臣。每当我们在路上碰到哑巴就会跟在他的后面学他呜呜的说话,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和他相遇,我便会快速跑开,生怕他给我带来霉运。
这天,太阳已经到了西陲,我慢悠悠的走在白杨树林里,茂盛的树叶里到处都藏着鸟叫和知了声。想到昨天做的事,一阵羞愧染红了我的脸。我怕去见他,又不只是因为我做的蠢事,还有谣言在我的心里作怪,我不敢肯定学堂里的传说都是我们凭空想象出来的。我掐断一棵狗尾草的花茎,叼在嘴里,反复的嚼着。
昨天是一个百无聊赖的星期六,张华、李亮和我闲的发闷,捉鸟戏水我们已经玩够了,可又没有新鲜的游戏来打发难耐的暑气。正忧愁间,忽然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闪现——去哑巴家探秘。我把想法告诉张华李亮,他们也一致赞成。张华模仿电视上将军鼓舞士兵的样子演讲了一番,最后说了一句“不成功便成仁”。我们悲壮的唱起国歌,眼里含着泪花,似乎我们是视死如归的战士,而且即将成为烈士。我们悄悄地潜入哑巴石屋的院外。哑巴的房子依着青山,对着一片树林,树林这面只有他一个人居住。此时山下没有人,只有一群羊在吃草,放羊的人不知哪里去了。李亮喜欢唱歌,看到羊群,他触景生情,轻声唱起《王二小》,被张华打了一巴掌,张华对着委屈的李亮说“士兵,记住你的职责和祖国!”我们隔着院墙向里面丢了许多小石子,又往另一边的院墙附近丢了一些小石子,我们想把哑巴和他的狗引开,调虎离山。可石子投出之后,院子里没有动静,远远不是我们所期望的结果。探听不到虚实,我们只能蹑手蹑脚的来到院墙缺处,探头探脑的向里观瞧。屋门上着锁,哑巴不在家,哑巴的狗也不在家。我们便大胆的进了院子,四处查看。院子里只有几棵树和一口缸,树是枣树,枣子还没有成熟,玻璃球大小,和枣叶一个颜色。缸高过我们的胸部,上面盖着一块木板,压着一块砖头。由于门上了锁,屋子又没有窗户,我们不能看到屋里面,这让我们十分扫兴,心有不甘。张华说:“我们不能这样白白的走掉,要不谁也不知道我们来过。”我们担心,回到村里和伙伴们一说,别人问哑巴屋里有什么,我们说不出,被嗤笑。我们捡起院子里的石头,向枣树扔去,连枝带叶打下许多枣子,零散的撒了一院子,枣子还没熟,吃起来木木的,没有甜头。我们又打开缸,看到缸里装着满满的一缸清水。张华说要在水缸里拉一派屎,把水搅浑,别人才会称赞我们。李亮和我胆小,不敢,怕被哑巴抓住,被父母知道了,一顿爆揍。张华说谁要不拉就揍谁,再说,哑巴不会说话,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张华爬到缸上,双脚踩住缸沿,身子前探,双手抓住李亮的肩膀,样子十分古怪,他呼啦的迅速结束了战斗。第二个是我,我十分努力,结果因为上火,只挤出一点,对此张华还颇为不满。最后轮到李亮,就在李亮刚刚爬上去,脱下裤子,把白白的屁股高高撅起时,哑巴扛着锄头进了院子。他嗷嗷的叫着向我们跑来,像一只发了狂的狗。我也不管还抓着我的肩膀,踩在水缸上的李亮了,撒腿就跑,只听扑通一声,李亮掉进了水缸。可我们顾不得回头,张华跑在前面,一头撞到哑巴的怀里,张华身体比较壮实,把哑巴撞倒在地。我们奋力跑出了哑巴的院落,后面传来哑巴嗷嗷的叫唤声和李亮的哭声。当天傍晚,哑巴便来到了我家里,冲我父母指着我比划了一阵,指了指我家院子里的水缸做出拉屎的模样。父亲把我叫道跟前,我看到父亲的长脸已经气成了茄子,他问我怎么回事,我如实交代,只是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了张华。父亲举起簸箕大小的手对着我的脸蛋噼啪就是两巴掌,打得我眼睛冒金星,耳根出火,鼻子流血。我这次闯了大祸,就是站在一旁的一向溺爱我的母亲也没有阻拦父亲,而阻拦我父亲的是哑巴。哑巴摸了摸我的头,又把手抬得老高,接着摆了摆手,之后去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嘴里呜呜的说着什么。这次我明白了,哑巴说我还小不能打,要教育。
终于,我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走过繁茂的白杨林,来到哑巴的院子里。哑巴正托着桶往缸里倒水,是哑巴的狗先看到的我。它沙哑的汪汪着向我小跑过来,我看到它黑色的鼻头下露出黄色的獠牙。它是一只老狗,灰黄的皮毛没有光泽,和它的主人一样枯瘦。当狗刚刚把爪子伸进我的影子里时,哑巴大吼两声,吼声粗短有力,狗回头看了看他的主人,又看了看我,便耷拉下眼皮,不情愿的摇了两下尾巴,回到墙角的木头堆里,我可以感觉到它看透了我的灵魂。哑巴笑着呜呜两声,示意我过去。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来到他的面前,说:“我爸爸让我来帮忙”。哑巴知道我是来将功赎罪的,便把一只塑料桶递给我,呜呜的说着,做了一个倒水的姿势,又指了指屋后的山。我知道,哑巴是让我到山上接泉水。哑巴走在前面,我跟着。弯弯曲曲的山道上布满碎石子,两旁丛生杂草,因为山上没有树,阳光充足,草长得十分旺盛,而且草丛里经常传来野鸡叫和翅膀扑簌时的嗡鸣。不一会,哑巴和我来到一处小小的断崖下,断崖周围生着荆棘和酸枣树,枝上的刺很耀眼,泉水就是从断崖壁上流出的,在断崖下汇成一汪池潭,像哑巴家的水缸一样大小。取过水之后,我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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