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另类诗人崔涯

唐代另类诗人崔涯

使译散文2025-10-02 03:33:47
在大唐诗的王国里,写诗的人多,写诗的高手更多,要想在诗界混出个名分来,确实还不太容易。江苏青年诗人崔涯,诗与张祜齐名。他为了在诗的王国里谋得一席之地,在写作题材和表现手法上另辟蹊径。一是大量使用口头语言,让诗更加地通俗易懂。一度时间竟抢了白居易的风头,弄得白乐天先生也坐不住了,询问别人,我是老婆婆的偶像,崔涯是少妇的杀手,我俩的诗谁的更高明一些呢?二是专写卖春女子题材的诗,走的是包装打造妓女的现实创作之路,诗紧密地与经济与美人联系起来,写的是热点敏感话题,读诗谈诗的人就多;三是发表诗作不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每写一首诗,就题写在扬州迎春院院门外的大照壁上,惹得看诗的人连街道都堵塞了。为此城管以扰乱社会治安罪捉了崔涯13回之多,可是又没有有力的证据支持他具体扰乱了什么治安,第14次捉住当场就释次放了。崔涯的诗贴在扬州最大的妓院门外,看的人山人海,迎春院生意就非常的好。他的诗又常常引起纷争,有的人认为他写的太好了,连连赞叹吟诵,还请他吃饭喝酒进包厢唱歌谣,赠送香车宝马;不喜欢他诗的人不但大骂崔涯写的诗不是东西,还追到崔涯家里打得崔涯鸡飞狗跳的。可是他已经趟开了这条路子,轻易不肯改弦更张。他写诗讽妓女道:
虽得苏方木,犹贪玳瑁皮。
怀胎十个月,生下昆仑儿。
他作诗时更喜欢用方言里语,描写妓女生活境况的诗更是形象生动:
布袍披袄火烧毡,纸补箜篌麻接弦。
更着一双皮屐子,纥梯纥榻出门前。
第一句是描写妓女的胡乱穿着,其实是影射妓女接待的客人与她并不匹配,歪瓜裂枣谁都接纳,你看布袍子,小棉袄,火烧毡,是怎样地不和谐啊,暗指人生的不如意。下一句更明白了,妓女与客人的感情是纸补的箜篌,麻续的弓弦,就像李玉和对鸠山说你我是两条道上跑的车,根本不是一路人。后两句描写的是工作结束,妓女下班了,光脚胡乱穿着一双皮拖鞋,纥梯纥榻下楼出门闲散了。穿的是高档皮拖鞋,却没穿袜子就出门闲逛去了,沉重艰难的步履表明妓女工作的辛苦,与工作时的浓妆艳抹强装笑颜严谨着装形成了显明的对比。妓女工作的压力大啊。
名妓李端端有一回没有接待好他的好朋友张祜张六郎,崔涯听说了,就写了一首嘲弄李端端的诗:
黄昏不语不知行,鼻似烟窗耳似铛。
独把象牙梳插鬓,昆仑山上月初生。
这首诗极大地损害了李端端的美艳形象,即刻影响了她的营业收入。李端端看见两个公子远远地绕道而行,忧心忡忡,就托人给崔涯捎话说,我只愿侍候崔三郎,请他可怜可怜我吧。于是崔涯又另外写了一首赞扬李端端的诗,大贾富豪又争着抢着点李端端的台,以至于李端端预约单子都排在半月之后。
一位独角戏演员太狂妄,崔涯就写了几句话讽刺她:李家娘子,才出墨池,便登雪岭。何期一日,黑白不均?评语一出,那演员即刻收敛了不少。
崔涯与张祜在扬州城里,互相唱和,很快就成了扬州城的当红诗人。当时天下承平日久,百姓富足,闲暇无事时喜欢朗读崔涯的诗。崔涯的诗朗朗上口,常常讽刺达官贵人,又通晓易懂。他给张祜赠诗一首:
觅得黄骝被绣鞍,善和坊里取端端。
扬州近日浑成差,一朵能行白牡丹。
后世的人都记得宋代柳永擅写风月,其实柳永的老师还就是崔涯。他作了两首诗取名《杂嘲二首》,明里是描绘妓女的不幸,实际上是刻画人情的冷暖。
二年不到宋年东,阿母深居僻巷中。
含泪向人羞不语,琵琶弦断倚屏风。

日暮迎来画閤中,百年心事一宵同。
寒鸡鼓翼纱窗外,已觉恩情逐晓风。
前一首你可以理解描写的是不得意的妓女,也可以看做是一个怀才不遇的知识分子在生活底层里的独自叹息。后一首更形象了,与其说是讥讽那些王孙公子的人情寡薄,不如说是在揭示世风淡漠。好不容不易在傍晚遇上了一位红颜知己,把一生的心思在这个晚上都向你倾诉了,一声鸡鸣,你发的那些誓言都随早上的风流逝了。
崔涯因为整天出入烟花场所,又没有一个体面的工作,名气虽大,收入却并不稳定,话说难听一些就是饭没少吃,妞没少泡,银子却着实没有赚多少,家里的生活日用常常靠岳父接济。崔涯的妻子雍氏,是扬州总郊的女儿,仪态大方,端庄贤淑,是崔涯的铁杆粉丝。崔涯夫妻感情很好,但崔涯常常因诗惹事,弄得雍总郊很没面子,但又不得不经常资助女儿的生活。每当岳父送来财物,崔涯表情淡漠,并不称呼雍总郊岳父大人,只是含糊地叫一声“雍老”而已。时间长了,雍总郊大为生气,有一天手执宝剑,逼着女儿与崔涯离婚。对崔涯说:我祖籍河朔,崇尚的是弓马宝剑,生下的女儿应该嫁给军人,谁知小女羡慕你诗人的名士身份,耽误了她一生的幸福。小女离婚,不可能再嫁,就让她出家为尼吧。你如不答应,我手里的剑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立即命令女儿削发为尼,这时崔涯后悔不及,呼叫岳丈大人不已,雍总郊也不听崔涯的悔过,立刻差人把女儿送到了尼姑庵。
崔涯伤心不已,写了一首诗与妻子告别。后来南方一带的情人离别时,就咏诵崔涯的这首断肠诗:
陇上流泉陇下分,断肠呜咽不堪闻。
姮娥一日宫中去,巫峡千秋空白云。
古人观至之十九
作于2009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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