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椿香
早起去菜市场买菜,看到摊上卖的一束束的香椿,想起很多很多往事,忍不住买了两把。小时候,奶奶家的老房子院子里有一棵香椿树。在青黄不接的早春,白菜吃完而韭菜还没长大之前,香椿是一家人最美味的菜。每每春天到
早起去菜市场买菜,看到摊上卖的一束束的香椿,想起很多很多往事,忍不住买了两把。小时候,奶奶家的老房子院子里有一棵香椿树。在青黄不接的早春,白菜吃完而韭菜还没长大之前,香椿是一家人最美味的菜。每每春天到来,我都会天天跑去看香椿芽长大了多少,而奶奶总会摸摸我的头,笑着说别着急。等香椿芽长成了嫩嫩的、有点暗红的茎,就可以采摘了。奶奶说香椿都比较难长高,因为人总采摘,而有一种长得很像香椿的臭椿,却长得很高大,但却是臭的没人搭理。我们家的香椿树,也不高,踩着凳子,我就能够得着香香的香椿芽。奶奶老了,身高也缩了不少,等我长到五年级的时候,我和她抬水,她就得用手托着肩膀上的扁担了。于是,采摘香椿的任务也就交给了我。
按奶奶的吩咐,我轻轻地采下那一颗颗嫩嫩的小芽,把它们交给奶奶,然后就带着弟弟出去玩了。等我回来,香喷喷的香椿炖鸡蛋就出炉了。记忆中,奶奶做的香椿炖鸡蛋特别的香甜,每次我都想把它都吃掉,可是,那个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不仅香椿芽少,鸡蛋更少。看着奶奶根本不舍得下筷子,我也总是找借口说吃饱了或不好吃。等一顿饭完,爷爷奶奶和我都吃了好几个煎饼了,可原来不到三分之一碗的香椿炖鸡蛋还是几乎没动。奶奶怕放坏了,于是会加一些盐,做成那种咸咸的咸菜似的的,等饿的时候,用很少量的香椿炖鸡蛋就可以吃好几个大煎饼。而那,对于我,依旧是最美的美味。
后来上初中,住校了。家里的状况改善了不少,爸妈办了养鸡场,鸡蛋是能经常吃的了。可奶奶依旧不舍得吃,总说鸡蛋能拿出去卖钱呢。可给我每周带的咸菜,却总是很多好吃的。冬天菜不容易坏,就给我煎很多鸡蛋;夏天没办法只好带点腌的咸菜;而春天,奶奶就做我最爱吃的香椿炖鸡蛋,做的咸咸的,鲜鲜的。一年中,住校的日子里,那碗小小的香椿炖鸡蛋就是我最怀念的美味。
高一那年,奶奶走了。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最后的最后一面,是我正月十五回家过元宵节后返校,她送我到马路上,我从车窗里看到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没想到,那竟是永别。十天后的二月初八,奶奶突发心肌梗塞永远的离开了我。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吃过香椿。再也没有人为我做香椿炖鸡蛋。
直到看到菜市场上的香椿。我努力回忆着小时奶奶做香椿炖鸡蛋的场景,却发现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吃的时候嘴里的美味,却从没仔细看过奶奶是怎么做的。试着做了一次,却发现,再也没有当时的美味,香椿留在嘴里,不是香,却那么的苦涩。
我知道,有些记忆,只能用来回忆,是不能找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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