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经的日子

那曾经的日子

锥股散文2025-09-04 15:49:34
十三年前,我从一个师范学校毕业,从此踏上了教书育人这条神圣的道路。雄心勃勃自不用言,当我背着行李出现在我人生的第一个驿站——偏僻而又神秘的一个村小时,我热血沸腾,觉得天好蓝,云好白,心中就象春天的太阳在照着,好暖和。
这是一个祠堂学校,校舍分为两个部分,里面是一个四合院,由祠堂的大殿,偏殿,高戏台一起围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外面是一排几年前改建的教室,略显出淡淡的现代化气息。我的住宿就安排在四合院内,一架旧床、一把破藤椅、一张没有抽屉的办公桌,湊成了一个临时的家。就在这里,我用教鞭开始了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壮丽人生,也就是在这里,我用学生的琅琅书声送走了我十八岁的青春岁月。
那时,每天住校的只有我与另一位姓杨的代课教师,当时他不过二十来岁,和气而又风趣。当放学的钟声当当地响过后,所有的学生陆续离校,学校便一下子变得寂静而又阴森。最可怕的是那个四合院:阴暗的光线,让人毛骨悚然的传说无不象恶魔一样揪扯着我的心。于是,我们就相约去散步。
校园周围绿树成荫,校门下去是几十步石梯,我们认真地数着梯子的步数:从一数到五十一,再从五十一倒数到一,感到无聊,于是就转到树林中去,林中没有路,只有一座座无碑的荒坟,有好多坟已经被挖开,打着电筒,还可以看到坟穴中的白骨,不过,都好残缺,这大概是文革时的“杰作”。我们在坟上面或漫步,或盘坐,就这样打发着无奈的黄昏。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夜。梦,做了一个又一个,戏楼上不时传来好象是瓦片落地的声音,外面的大门又不甘寂寞地吱吱呀呀地响着,杨老师的呼噜声也越来越微弱,于是我干脆推醒他,吹天花乱坠的稀奇事。他说我们睡觉的这个屋子里,文革时曾吊死过一个人,我说,不知现在那个人转世投胎过上好日子没有;我又说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这个屋子里睡觉,听见大殿里有一个男人哈哈的笑声,我睁着眼睛平静地听他笑,天亮后才好后怕,他说,他也听过……
日子就这样艰难的过着。
所幸是学生好让人感动:十八岁生日那天,全班学生都提前一个多小时到校,用清脆的鞭炮声把我从梦中惊醒,那一瞬间,我的眼睛湿润了:学生的真情与感恩,就是对老师最好的安慰啊。于是,我开始更疯狂的进行教学。在落后的乡村,我果断的采用了一系列新的措施,与学生平等对话,共同探究,我把传统的课堂变成了学生交流的闹市,我让学生相信自己,勇敢地战胜一切困难,去攀登知识的高峰。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在贫穷的地方率先实行了课改,这需要多大的决心与勇气呀。
恶劣的自然条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不同的是慢慢的,学生就喜欢争着来学校过夜了。夜深人静之际,学生的笑闹声,我的箫声,杨老师滑稽的歌声,成为当地一道亮丽的风景。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一年后,我被调入中心小学,结束了在那个村小的艰苦的日子,班上的学生该升读六年级了,虽然到另一个中小较近,但班上26名学生无一漏掉的随我到了我工作的那个中小,尽管我不再教他们。这是我的患难中的26个朋友呀。
今天,我在一个区中学任教已逾十年。当年的那种青春与活力,被生活的坎坷与无奈冲淡了不少,唯一不变的就是对我曾经工作的那个村小深深的眷恋,那是我人生起步的地方,我好想再去那个地方看一看。不过,非常遗憾的是,听说由于学校成了危房,已举校全迁,作为学校,也只能永远留在我记忆的深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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