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衙门

逝去的衙门

奋矜之容散文2025-07-19 23:21:30
衙门词典解释为——旧时官员办公的机关。用现在的方式理解,应该是公安机关或法院,是可以逮捕断案的地方。小的时候,从黑白电影里看到的衙门总是阴森森,石头狮子守门,擂鼓升堂、棍杖侍候,场面使人不寒而栗。童年
衙门词典解释为——旧时官员办公的机关。
用现在的方式理解,应该是公安机关或法院,是可以逮捕断案的地方。
小的时候,从黑白电影里看到的衙门总是阴森森,石头狮子守门,擂鼓升堂、棍杖侍候,场面使人不寒而栗。
童年经常嬉戏玩闹的地方,后来才知道是一个过去的衙门——潞江土司衙门。那时孩子们都叫它“老房子”……老房子和新房子的孩子,往往是势不两立的对立派,似乎老与新是两个层次。因为老房子住的大都是工人的子女,而新房子却是场领导家的孩子。两股势力的较量从孩子们玩打仗游戏便开始了……
打仗游戏中印象颇深的是“枪果筒”之战。一种由眼孔不大的野生毛竹做原料:枪身取材于一段笔直的竹节,去掉两头的节子;较细的那头做枪口,削成半球状;较粗的一端要砍成平口,是枪的弹仓部分;枪把用带有一边竹节的竹筒加上一根与枪眼大小相等的竹棍镶嵌在一起,其实就是利用打气筒的原理自制的气枪。
“枪果筒”的弹药有些特殊地讲究:用水充当弹药的叫水枪,制枪的时候需要加入布条之类的密闭材料;用费纸张浸水后揉成团作子弹的叫做纸枪弹;威力最大的弹药是放学后到学校后面的山上采摘来的野生丁香青果,它不但射程很远,而且打在衣服上还能留下难以洗去的斑迹。
太阳落山之后,孩子们大都会不约而同地带上“枪果筒”,汇聚到学校的篮球场上,娃娃头便列队做战前动员,并布置作战任务,新、老房子自然就成了敌我双方——两个阵营。
大白天“老房子”并不曾有阴森恐怖的感觉,但夜晚随着打仗游戏的推进,鉴于隐蔽、侦察的需要,大都选择一些平时里别人不易发现的地方藏匿。大人们知道游戏的地点后,总是语重心长地说:“玩要找适当的地方,老房子是什么?那里曾经是土司的衙门,有水牢、暗道,不要一不小心掉了进去。”大人们恐吓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脑海中很久很久……
渐渐长大了,新老房子的界限不再那么分明,好朋友之中在老房子居住的就有几个,而且结义成了“六兄弟”,对老房子的看法也从感性认知到了理性认识。
老四的父亲在木器加工厂工作,土司衙门的水牢旧址就在加工厂里面。放了学,老四约兄弟们去看一看“水牢”。“水牢”已被工人改建成了蓄水池,隐约可见水池底部延伸出来的铁矛,面目狰狞的样子。木匠用水池里的水洗磨器具,铁匠用水池的水给刚刚打制出来,全身通红的铁器定型降温。铁器放入水中嗞嗞怪叫,白烟四起,使人猛然想起战争影片里严刑逼供的场景……
土司衙门内还有戏楼,一个大戏楼,一个小戏楼。大戏楼应该是衙门里最大的广场,是大型活动的集聚地,解放后很长时间里是放映露天电影的场所。小戏楼成了工人的住房,原本底层的四面通道被改为墙壁。小戏楼对于孩子们来说最好玩的地方要数石台阶,因为台阶的两边是用青石板铺设的护栏,孩子们就把护栏当滑梯玩。一对小的石狮子守候在台阶最下面,可以起到保护孩子们的作用。
小学四年级,学校组织校园乐队,几个兄弟都去报名。笛子、二胡、小提琴,各自选择自己兴趣爱好的方向。第二年的六一儿童节,学校要乐队登台汇报表演。一下子忙坏了乐队的指导教师——卢老师。卢老师是昆明人,五十年代随自愿青年垦荒队来到潞江建设边疆。年轻时就十分喜爱音乐,特别是云南花灯戏唱得滑稽幽默、字正腔圆。为了最大限度地展现乐队成员的整体演奏技艺,卢老师用上了他的魔鬼训练法则,下午在学校教室里练习,晚上几个尖子还要被弄到他家里去开小灶。卢老师家住的“老房子”,是土司衙门之内最具江南建筑风格特征、楼层最高的小姐“绣花楼”。“绣花楼”建筑地点选择考究,依山势建设。爬到楼顶眺望,北面可将土司衙门的大半主体建筑群几乎一览无余,南边可俯视衙门中的衙门“小衙门”,小衙门是末代土司叔叔的居住办公地,衙门中有一口人工开凿的水井至今还在。正东方能把有着水上楼阁之称的“荷花池”尽收眼底。站在“绣花楼”顶层的回廊上拉响小提琴,琴声伴着微风传递出很远很远……便有了“独上高楼”、“一览众山”、“空前绝后”的磅礴气势。想想当年的土司们将他们的宝贝疙瘩,弄到这样的环境里学习琴棋书画、针织刺绣,的的确确可谓闺阁藏娇、用心良苦。

末代土司线光天,滇西抗日战争期间,曾组织并领导“滇西边区自卫军”开展抗日游击战,五十年代初到了台湾,后来成为台湾国大代表。弟弟线光宇解放前曾经是小学校长,没去台湾就在当地村寨留居了下来,文革期间受过冲击。
那时,孩子们都称线光宇为“老土司”,大多数家庭和人不敢与他接触,生怕招惹政治麻烦。猎户李财是唯一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他来往密切的人。偶尔能见到“老土司”的地点是露天电影广场。老人手拄一根文明拐杖,衣服穿着干净整洁,时不时用白净的大手梳理一下银色的须髯。身旁的女人,毕恭毕敬一副言听计从的表情,后来才知道是解放前就娶的小老婆,两人是相依为命的老夫少妻。露天电影场的座位不固定,只要高音喇叭响起放电影的通知,每家每户的孩子就会第一时间飞奔至广场,目的就是抢占一些距离和角度好的位置,李财家的往往要多占那么几个。电影散场后,“老土司”拄着文明拐杖,携着他的女人,还要步行两三里路,才能抵达住地。不知他们在布满灰尘、泥土,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上行走,文明拐杖变成驱赶看门狗的武器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七十年代后期,经过拨乱反正落实政策,民族统战工作走上了正轨,线光宇也结束了他的农村孤独生活,到县城里做了一名政协委员,也算是安度晚年。
没过多久,土司衙门渐渐热闹了起来……几天是小姐回来扫墓,几天是线老先生探访家乡。一天中午老五跑来通知所有兄弟说:“土司小姐丫环回来挖宝贝啦!”,从小没见过什么是宝贝,放下手中的饭碗,拔腿便跑去围观。小姐丫环挖宝的地方过去是土司大管家的住所,就在老五家住的下面“荷花池”旁边。整整一个中午,地砖撬坏了许多块,挖出的土堆成了小山,掘地三尺仍然不见财宝的踪迹。小姐丫环没了兴致,灰溜溜地走了。过后听一些大人们说:“财宝是会走路搬家的,不是那种命的人,不会挖得到宝贝。”看来小姐丫环就是那个命里不带财运的人了。
后来知道,土司衙门原名潞江安抚司。土司是元明清王朝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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