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事还得从几年前说起。
那一年，村里来了一个女的，说要从村里找俩个女帮手。她说她在省城开了一家小餐馆，生意忙。她还说她是临庄的某某某家的亲戚。村里有好几个小姑娘都来报了名，面了试。最后小静和小秀被那女人选中了，没选中的大多因为长相的问题，于是村里人懂得了：搞服务这一行的，长相是十分重要的。
小静去告别了她的好伙伴大权。大权说，去吧，初中毕业了，出去见见世面，好。
小静和小秀来到了城里，她俩没有在一起，刚下车就被两个不同的女人带到了不同的地方。而那个女人却不知飞向了何方，无影无踪。
小静被带到的是一个洗浴中心，这个店的老板姓张。
张老板客客气气地给了她一杯饮料。小静不好意思喝，张老板说，不要紧的，喝吧！喝完后，小静就被一个大肚子的男人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她不知道那杯饮料喝了之后怎么会有对男人肉体的欲望，她不能控制住自己，百依百顺地从了那个西瓜肚的男人……
那个胖男人从房间里出来，给了张老板几张票子。张老板说，就这么一点？
胖男人说，不少了。
张老板不同意，让他再加点。
加多少？
张老板攥着拳头，伸出大小两根手指。
六百？
不，六千！
你也太黑了吧！
你知道，她可还是个童女，张老板说。
那胖男人不同意，想走。张老板给几个年轻、个大的人物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凑到胖男人身边，其中一个还用他右手里拿的橡胶棍在左手的掌上有节奏地不紧不慢地敲着。那个胖男人有点抖，他对张老板说，都是熟人用不着这样吧！
张老板说，我也知道你是常客，给钱你就走人。
胖男人说，你等等我让人送钱来，说着他打了一个电话说，小朱，给我送一万块钱来……我在“康休洗浴城”……好，快点。不消一会，钱送到了。老板这才放他走。
小静清醒过来了，她穿好衣服，看着她身下床单上的血渍，她害怕极了，也悔恨极了。她只有十七岁，仅仅十七岁。她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大权，她在房间里哭。
老板娘走了进来。她说：姑娘别哭！小静还是哭，哭着说要回家。老板娘说：今天刚到又想家了？老板娘又说：不要想家，在这里好。老板娘朝着外面喊：小周！你带这个新来的姑娘去楼上休息，从外面叫点好的东西给她吃，让她吃饱，吃饱了就不想家了。她又喊：小李，你来把房间收拾一下，把床单换了。
小静被小周领了出来，她拿起自己的包想走，想逃出这个地方，可那几个目射凶光的长条儿的大哥哥不容她朝外面挪开半步。她又是哭。小周劝她，别哭了，走吧！她被小周带到了小周的房间。房间里香气弥漫，两边各摆着一张上下层的单人床，床中间靠窗放着一梳妆台，梳妆台上面有许许多多的她见都没有见过的化妆品和香水。小周指着靠右墙的上铺说，以后你就睡这，睡在我上面。说完，小周就出去了。不一会，外面来了一个送饭的，给她送来一大碗饭，还有一汤盆整炖的鸡。小静没吃，还在一味地哭，无用的哭。
你刚来，可能还不习惯，日子久了就好了，小周劝她。这几天，她又接了几个客人。她不习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生活方式，更不喜欢这样的挣钱方式，她甚至有点讨厌男人，见到男人她就悚惧。小周看出小静的心思，所以小周才这样劝她。
我刚开始来也是像你这样的，那时我也害怕，甚至都想过死，但转个弯一想，不能死，死了多没意义，家里还有父母呢，还有两个弟呢？如果死了，就不能见到他们了。反正又不会少个什么，我们要在这里等，等到机会，我们再走出这个鬼地方。小周还在劝小静。小静说，我想家，可我连朝家里打个电话都不能，寄信也不能，家人一定会担心的。放心，老板娘每个星期都会朝我们家打电话的，她会劝我们的家人不要担心的，她还会不定期地给我们的家人寄钱的，老板娘以前也是干我们这个角色的，现在她老了，不干了，但她还是有点同情我们的，小周麻木地说着勉励的话。不过小周说得似乎也有点道理。对，哭没用，死也没用，要好好地活，好好地活。

2。

她像往日一样，每天会接几个客人。这些人有的丑陋有的标致，有的老有的嫩，有的是老板有的是打工的，有的结婚了有的还没结婚……不管客人如何她每天似乎都是一个样，涂妆描眉，喷洒香水，吃避孕药……除了特殊的那几天老板娘让她休息外，其他时间她都一如继往地工作着。
两年过去了，一天她忽然觉得下部那个地方痒痒的，她没有在意。她照常接客。又过了些日子，她觉得有点疼，小便还有一丝一丝的浓血，她怕了，她问小周怎么事，小周说可能是病。小周问她，客人都戴那个东西了吗？小静说，有的戴了，有的没戴。小周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接的每一个客人都是要戴那个的。小静问如果人家不戴呢？小周说，你要给客人说，等你说的客人不耐烦了，等不及了，自然他就带了。小静说，可这已经晚了，你说我这是啥病？小周说性病。是啥性病？小静又问。小周说，你在这等着，我去叫老板娘，老板娘该知道的。
老板娘问了小静的情况说，是淋病。小静说能治好吗？老板娘说，不怕的，我给你拿点药吃吃，要不多久就会好的。老板娘又说，你以后接客要让客人戴个套子。
老板娘又把小静的事说给老板听。张老板说，找个男人把她卖了吧。老板娘说，要不，把她送回家。张老板说，你猪死了，送回家干啥？卖了还能得点钱嘛！老板娘不同意，她说，你就知道钱，一点良心也没有！张老板问，什么是良心？你如果知道什么是良心，你就不会做我的老婆了！老板娘说，那还不是被你给逼的。张老板说，还是你自己愿意。我是没办法了，跟你总比被许多男人蹂在身下强吧！老板娘说。你说得好，老板笑：哈哈……
张老板在底下和暗里已经为小静找买主了，他对客人说如果能给小静找到买主，可以免去这个客人一个月的接客费。不到半个月就有一个人说他的一个朋友到现在都没有老婆，这个人是河南人，去年来的，在附近的一菜场卖大饼。
张老板急欲把小静处理掉，第二天就让那个河南人到了店里见小静。
那个河南人有三十多岁了，看上去没什么不正常的，听说话才能辨出他脑子有点不够使的，但也不是怎么傻得太厉害。那个河南人看了这么年轻的女孩，嘴里的口水都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