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末日,只要我们彼此还在就好。
初夏时期。
身材微胖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愤怒地说:“你们能不能有点觉悟?高一已经被你们给挥霍完了,高二又过了一大半了。”我迷迷糊糊地听着,脑袋差点一沉,倒在桌子上,苦笑着看向旁边的同桌,然后同时无奈地发出一声长叹,我把头转向另一边,窗外的夏风飞过茂盛高大的樟树,经太阳直射的树影也随着在墙壁上摇坠起来。我用手撑着如同千磅重的头,渐渐陷入了沉思。
这个高二,因为文理分科,我和夏唯唯被分开了,身边少了夏唯唯,就总感觉像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一般,心里空荡荡的。
高一时期大概就是我和夏唯唯最无拘无束的一段时光了。
那时候的我们满脑子装的全部都是梦幻,还记得有一次晚自习的时候和夏唯唯一起逃课看电影,那段时间《2012》在电影院正播得火热,我们俩很痴呆地在售票口买了票,面无表情地进了场,看完以后却觉得感触良多,于是干脆就坐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聊起了天。夏唯唯跟我说:“如果世界末日真的来临,那天还出现一道彩虹,那么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那天静静地用相机拍下天边的彩虹,享受我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也是最美的一刻,然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老实说,我纯属把她的愿望当作笑话在听,因为这完全是不符合实际的,谁会在死之前还能保持平静的心态?我那时只是开玩笑地说:“如果世界末日来了,我就先跑到小吃店里免费狂吃,都世界末日了,谁还会管摊子呢?还是做个饱死鬼比较实际。”说完后还特夸张地大笑。
我原以为夏唯唯会嘲笑我的贪心,或者是讽刺我没有一点儿淑女气质,但我却看见了她在微光里紧闭的双眼和带着淡淡微笑的嘴角,我被那一个场面触动了,也学着她的样子难得地安静了一次,我不自觉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样闭上了眼睛,感受这个世界给我们所带来的一切,微风、柔光还有那一丝难得的恬静。
那个晚上宁静的氛围直到我以后每次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时都能再次感觉到。
二、
初遇夏唯唯,是在高一刚开学的时候。那时天然呆的我对高中一切的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心,就连看见个室内篮球场都觉得神奇,我在惊叹新学校雄伟的同时也一边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另一个我认为无比神圣的地方——学校图书馆,我默默地在图书馆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看书。夏唯唯也在,只是不同的是,我看的是很傻逼的漫画,而她看的却是古典名著。她的气质很快就显现了出来,而我简直就像是个幼稚到极点的小孩,这也让我对这个人多了几分欣赏之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似乎察觉有人在看她,于是微微抬起头环视查看,看到我后便朝我浅浅一笑。正是这一笑,让我和夏唯唯从毫不熟悉的陌生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让我更欣喜的是:我们居然是同班同学。
那件事过了好几月之后,她突然想起才终于忍不住笑我:”林蔚雅,你都这么大了还看漫画呢。“只记得后来我为这句话还纠结了好半天。
那时的我们喜欢聊天,从天文地理聊到新闻联播还乐此不疲,有时更像中年妇女一样爱话家常。夏唯唯跟我说过她的理想是当一名摄影师,那个时候的我能做的也只有不停地鼓励,随即她又问:“你的理想是什么?”我苦笑:“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吧。”“然后呢?”“不知道。”
我才终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理想,当夏唯唯已经开始朝着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的时侯,我却还在寻找自己的理想。我开始认真考虑起自己的理想,终于,我对她说,我要当一个画家,要把你拿摄影机的样子画下来。
我还记得那个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我和夏唯唯的约定。
谁也不许放弃自己的理想,直到七年以后,看到各自的成绩。
三、
时间便在我们不经意间悄悄流逝,如地狱般的高三很快就降临了。
2012世界末日的传言越来越快,大家索性把世界末日称为了2012。世界末日,貌似也成为了2012年的关键词,让人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感。
但是高三毕竟是高三,始终是考大学的关键时期,于是我在学习上也慢慢地有了紧迫感。整个抽屉开始被试卷一天天塞满,最后多得不知道该往哪放。渐渐开始想念总是面带笑容的夏唯唯,想念总是抱着无所谓态度的林蔚雅,想念那时总爱坐在操场看台上聊天的我们。
终于,我变得潦倒麻木,整天栽在试卷堆里,对外界的一切事物不闻不问,上课靠掐大腿的疼痛感保持清醒,下课也是不停地背着那枯燥无味的单词。思想虽然变得无助,约定却未曾改变,我还是会在雨后天晴的时候习惯性的将视线掠过高高的樟树,寻找远方天边是否有彩虹出现。
一次自习课,我终于无法忍受枯燥的习题练习跟一旁的同桌沈怡小声地聊起了天,我问她世界末日那天会不会出现彩虹,她像看一个外星人一般看着我:“林蔚雅同学,都世界末日了,你还管天上会不会有彩虹?你还真是有雅兴啊。”我不理会沈怡惊讶的表情和带有浓烈讽刺意味的话语,沉默地把头偏向另一边,或许我和夏唯唯之间的事别人根本就不会理解,也难以理解。
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夏唯唯会想在世界末日那天拍下彩虹,哪怕是世界末日,她都要在最后一刻坚持自己最喜欢的事情,仅仅是因为那是她的理想而已。
四、
距高考还有三十天。
黑板上清清楚楚的八个字仿佛是兴奋剂,让我几乎要放松的脑袋又拼命运转起来,我坐在窗边奋笔疾书,突然感觉地面震动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世界末日。正想提醒其他人,却发现地面没有继续震动,而且班上的人都没有多大反映,还是如平常一样安静的做题。我使劲拍了拍脑袋,笑自己过于紧张都出现幻觉了。
第二天,班上的几个“和平主义者”就最近末日惶恐而影响学习的问题开了班会,他们说,目前还没有2012是世界末日的证据和有力说词,所以大家只管专心迎接高考。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们说的话会感到无比反感,居然失去理智的大声反驳了一句:“只是没有证据而已,不能说就是没有世界末日。”
大部分的人都吃惊地看着我,只有几个平时喜欢捣蛋的男生以看笑话的态度看着我,不时还起哄大喊着“就是就是”帮我助威,“和平主义者”也不知道该如何转变局势,在这尴尬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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