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小曼，29岁
整理：红橄榄

一见钟情

认识志军的时候，我23岁，他27岁。以前我也见过几次面，但真正用心来谈的男朋友还没有。我对心中的男朋友倒没有模式，认为随缘就行。我因为长得不漂亮，所以希望男朋友能够高大点儿、精神点儿就行，好满足一下女孩子特有的虚荣心。
邻居一个大哥给我介绍的志军，他说他是个公交车司机，人长得很精神，家里条件也不错，让我跟他见见面。
当时我们在广场见的面，我对他感觉很好。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我一直以为那是小说家的杜撰。可是那天晚上我却觉得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有一种很激动的感觉，我想那应该是一见钟情吧。他长得很高大，高鼻梁，眼睛不大但很有神，头发是自来卷，他周身散发出那种高雅的气质使我感觉他不像是个工人，倒像是一介书生。
那时候是夏天，正好世界杯开始了，他就开始跟我聊足球。他从他喜欢的球员开始说起，谈到巴西球队的精彩时又说到中国男足球员的臭球，我能看到他眼神里那股呼之欲出的兴奋。而我除了知道罗纳尔多和贝克汉姆两个球星外，对足球我几乎一无所知。他好半天却一直滔滔不绝地谈论什么阿根廷队创造了开赛以来的最大比分，说自己为什么喜欢捷克队而不喜欢荷兰队等等。我有些兴致索然，想这个人挺没有情调的，不知道女孩子喜欢听什么吗？
后来他终于看出了谈话有些冷场，于是才转了话题。他说他以前当兵时的经历。他说他那时候当饲养员，给猪喂饲料。有一次因为想家的时候内心有些烦躁，可当他看到一群小猪吃了他喂的饲料后那份满足感后，他就喜欢上了动物的那种单纯，烦躁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忍不住“扑哧”笑了，于是我取笑他说你没想过要变作一只猪扎根在农村吗？
他便有些憨厚地笑了，他说我根本不想去当兵，只不过想混两年弄个正式工作呗。
我们俩的属相一样，他问我的生日是哪天？我说我是水瓶座的。他说哪一天？我说2月5号。
他让我双手十指交叉，他说我猜你肯定是感性的人。我一试验，果真被他猜中了。
我想他肯定是理性的人了。可是他说我跟你一样。他说水瓶座的女孩子爱幻想和浪漫。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天我们总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于是又到冷饮店吃了点冰激凌。
后来想想我感觉有些意外，我们都没等介绍人安排，自己就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我想这样的发展速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但我们就是比较投缘。他问我以前有过男朋友吗？我说没有。我反问他你呢？他说原来有一个高中同学，她对我表示过好感，我们还通过几封信，后来我复员以后，她大概嫌我分的单位不好吧，我们就分手了，听说她找了一个税务局的。
我说你恨她吗？
志军说那有什么？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力，谁都想选择最优秀的，而我不是。
我望着志军，却好像能看到他眼神里的飘过的一抹忧伤。我有些嫉妒那个女孩儿了。我想如果是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一份感情的。
我们相处没多久，志军就带我去了他家。他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很热情和善，他母亲不停地为我夹菜，让我感受到一种浓浓的亲情。
志军也介绍我跟他的朋友认识，我们一起去练歌房唱过歌，也打过几次牌。在朋友的圈子里我也渐渐了解了志军豪爽大方的一面。人家说喝酒能品出一个人的人品。志军喝酒不耍滑，而且也不吝啬，总是抢着付账。
过了没多久，他就送了我一个音乐盒，那是一个穿着红裙子跳舞的女孩儿。他说一看到它，在睡梦中他就很容易想起我，所以送给我留个纪念。那是一个宁静的夜晚，在微弱的灯光下，我能看到他灼热的眼神，我的心跳了一下。
但是有一次，他好久没跟我联系，打他的电话又总是无法接通，我的心里有一些不安，便开始胡乱猜测起来，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大概十几天后，他终于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单位临时借调他到山西跑了趟长途，怕我担心，所以没有告诉我。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意外受伤

冬天来临的时候，他说带我去滑雪。我说我不敢。他说别怕，有我呢。他说这句话时，我的心一动，感觉他在我身边真的能够给我依靠。于是我们报了一个旅游团，去北京云居滑雪。
可是真正面对一望无际白茫茫的滑雪场，那份紧张瞬间笼罩了我。跟教练学时我就只感觉到累，累得腰酸腿疼，后来滑行时我一直不敢松开志军的手，手心和衣服里全是汗。志军说小曼你慢慢像我这样把腿分开，稍微弯曲，猫着腰，轻轻滑，哎，对，就这样慢慢领悟，对，对。
我一直提心吊胆地滑了会儿，已经逐渐领悟了一些要领。终于也敢轻轻地滑了，我回头看看自己的滑行轨迹，内心有了一种成就感。
滑雪快结束的时候，志军说小曼你歇一会儿看我给你表演个空中舞蹈吧。他说完就在我面前表演起来，原来他跳起来在空中来了个旋转，使我想起了芭蕾舞演员。可是没想到几秒钟后他竟“啊”地一声大叫，我以为他的腿抽筋了呢，刚想帮他揉揉，谁知他接着嚷起来：“我的腿断了，我的腿断了！”说完他已经瘫坐在地上。我顿时慌得手足无措，竟一时反应不过来该做什么。“喊教练救我！”志军又痛苦地发出一种声音，我才慌忙喊来了教练。直到教练他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救护车时，我的头还在晕沉沉的。
“小腿粉碎性骨折，必须做手术！”北京的医生这样告诉我们。看着病床上紧锁眉头的志军，我本想挥挥手冲他挤出个笑脸，没想到却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坚强点，志军！”他说：“没事儿！”然后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站在门外一直为他祈祷。室内的温暖却驱散不了我心中的阴云，我感觉周身寒冷，裹紧外套还不住地打颤。
手术大概进行了五六个小时，之后医生走出了手术室，说手术做得很成功，他需要调养半年左右，等骨骼慢慢长好后还要进行二次手术，他骨折的地方是最不好生长的部位。
我走进病房，看躺在病床上的志军脸色还是那样惨白，我握着他的手，嗔怪地说你为什么要逞能？你还说要教我滑雪呢，这下可好了。
志军叹口气说，嗨，没想到这下我只能在病床上跳舞了。
出院后我们回到保定，我从家里拿来了MP3和那个音乐盒，说寂寞时你听听歌，让它陪着你跳舞吧。
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