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雪霜
风声大起。
正是冬日最寒冷的时节。前日里落起了大雪,整个平原被铺盖上了厚重的雪层。原野空旷,一望无垠。西北方向的狂风呼啸个不停,上层的雪粒被风卷得漫天飞舞,甚是壮观。
关中平原。
渭水一路奔涌,冲刷出的黄土地沉默千年。冬雪覆盖,掩埋了所有生机。
长安城西北向有一林地,名曰九宗。九宗林地土壤极硬,若石头一般。
此刻,在这片地上,一队武士分成两行直立,身着赤色宽大衣物,头戴一赤色肥头巾。他们皆整齐列队,手中紧握着齐身高的竹枪。竹枪落地,直插在脚下的土中,稳稳当当。
狂风依旧,武士的衣物和头巾在风里肆意张狂,展示着风的方向。
两行队伍之间,有一巨大的松木制成的四脚椅子。椅子背镂空,雕琢成老虎的图案。那老虎百般气魄,让人不寒而栗。木椅上端坐着一位老者,年纪表面并看不出,只见他毛发忒长,胡须也是一样。毛发胡须皆为灰色,连成一片,分不出彼此。这老者很是沧桑,脸面饱经风霜,但眉宇间却依旧能看出一股强烈的气息,像火般热烈。
“报……谷主,长留谷谷主段琦之子段然风一行已快到我谷处,他们的轿子已经到了九宗林地边上。”一小兵从白茫茫的雪海里跑来,朝着木椅上的老者屈膝报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那老者说道,并不抬头。
那小兵缓缓退去。
老者对着身边站着的男子使了个颜色,那男子便顺势朝着两行武士喊起:“统统注意,今天是我们施谷主独生女儿的新婚之日,各位须得打起精神,迎接新郎段然风的迎亲队伍。口号——”
底下的两行武士就一口高喊:“岳相长留,两谷友好;结成亲家,世代往来!”
平坦的白色的地,在风的滋润下,似乎在上上下下地颤抖。武士的声音,雄壮有力,顺着风狠狠飘扬,弥漫了整个平野。
段然风的队伍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了。
老者坐在木椅上,神态依然严肃,老态龙钟。他微微抬起了右手臂,将其放在木椅沿上。
那队伍终于到了。
一挺赤红的八人轿停下,一个俊俏的小伙子跨步下来。这小伙明目清秀,皮肤黄嫩,身高八尺,站在雪地上,高大威猛。他身穿大红长衫,袖口硕大,自然垂下。
他一下轿,立即迈起大步朝那老者走去,几步走到老者木椅之下,双膝跪下,二话不说,先磕了三个响头。三声声声清晰。
叩毕头,段然风方才起了头,面对着木椅上的老者说道:“岳父大人,小儿段然风今日冒雪前来岳相谷,愿娶施谷主千斤芊芊为妻,与芊芊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那老者正是关中岳相谷的谷主施上梁。施上梁曾在九宗林地苦练武功数十载,创立独家武艺腾飞切喉掌。若是挨上施上梁一掌,他的喉咙在半日之内会自动裂开,有伤口却不见血,人会活活因呼吸受阻而毙命。施上梁就凭借这独特的腾飞切喉掌闻名关中,让众多武人闻风丧胆。施上梁因此占了岳相谷,做了谷主。
施谷主听了这即将的女婿段然风的话,终于抬了头,说道:“我们岳相谷和你们长留谷本就是亲家,历来关系很好,今日老夫我将爱女许配与你,我们施段两家就更是亲上加亲了。”
说过这些,施谷主又道:“我的亲女婿,请随老夫来,我们一起到谷中一聚,爱女正在谷里等候你。”
段然风起了身,说道:“请岳父大人先行,小儿马上跟来!”
施谷主便动了步子,朝岳相谷走去。那两行武士立即整队,跟随施谷主一起入谷。段然风也招呼他的队伍,随他一同走向岳相谷。
那长留谷在九宗林地的另一端,和岳相谷遥遥相对。谷主段琦也不是一般人物,他虽没有像施上梁一样有独特的腾飞切喉掌称霸武林,但他花了毕生精力,学习了三十余家武派的武功,然后自己将他们混合,造出了一套让所有人都摸不清的套路。正是这集合了三十余家武派武功的套路,使段琦一跃成为了长留谷谷主,无人能敌。
正当施上梁前脚要跨进谷门时,忽见一小兵正慌张逃来,一头撞在施上梁怀里。施上梁一把揪住那小兵,问道:“如此慌张,想做甚?”
小兵一见正是施谷主,吓得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施上梁说道:“快说,怎么的?”
那小兵艰难爬起,哆嗦着说:“公主——公主——被——人劫——走了!!!”
施上梁一掌朝那小兵脸上扇去,恶狠狠道:“你说什么?”
那小兵语气顿住,说不出话来。
施上梁看着那小兵窝囊,又加上胸中气闷难出,一时来了气,直朝那小兵使出一腾飞切喉掌。只见那小兵轻哼一声,便没了声气。
施上梁冲进门里,大喊道:“芊芊,芊芊,怎么回事?”
无人应答,只有芊芊房里的一个女仆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说:“谷主,谷主,不好了,就在刚才,一个蒙面男子飞进谷里,把小姐抢走了!”
施上梁大怒,喊道:“你们这些吃白饭的,这么多人连一个贼都防不住吗?”他的胡须气得直了,挺在动日寒冷冰冻的空气里,像棍子一样。
这时,段然风也进了谷门。
段然风道:“岳父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这般动怒?”
施上梁气并未消去,道:“小女,小女被一飞贼抢去了!”
段然风突然脸色大变,狠狠说道:“什么?被抢了?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你施上梁是一等一的高手,谁敢冒死到你谷中抢人?这分明是你的把戏罢了!”
施上梁一听段然风这小辈变脸朝自己大呼小叫,又想到爱女下落不明,气更大了。他扭过脸来,对段然风喝道:“小小毛孩竟对老夫这般无理,反了么?滚,滚,都给老夫滚去!”
段然风转身就走,不再看这岳相谷一眼。
段然风带的小兵们随之出去,向着白皑皑的雪地一路去了。
“你施上梁的把戏耍得真是妙,等有朝一日,我段家定然好生羞辱你姓施的一番!”段然风的声音在平原的狂风中肆虐,顺着风势,一路南下,不绝如缕。
且说那施上梁之女施芊芊,是年年方十九,生得好生俏丽。她在父亲的主持下,与长留谷谷主段琦之子段然风定下亲家。今天正是新婚大日,一早起来,便美孜孜地打扮起自己。
谷外风强,呼声席卷天地。谷内却温馨不已,烛光贴着四壁闪闪烁烁,很是靓丽。芊芊坐在闺房的梳妆台边,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自己已经装饰完好的头发。芊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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