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错夏
那年,提着一大箱行李独自走在高中校道,本以为迎接我的只是光明的前途,没想到这道光首先照亮的却是那苍白的大楼以及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同学,需要帮忙吗?”很清亮的男声,是在问我吗?刚想提神细看声源出处,手
那年,提着一大箱行李独自走在高中校道,本以为迎接我的只是光明的前途,没想到这道光首先照亮的却是那苍白的大楼以及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同学,需要帮忙吗?”很清亮的男声,是在问我吗?刚想提神细看声源出处,手中箱子已被接过,我下意识地望向箱子,愣是没反应过来。“你住哪栋啊?”男声再起,只是微微已有笑意,估计是笑我傻吧。向来敏感的我,心中顿生不快,于是不由分说地夺过箱子,顺便白他一眼,只是,一瞬间,眼神便无力,这是一张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面孔……
是的,他是在笑,而且笑得很灿烂,只是,这笑中没有一点嘲讽,有的只是真诚,很真诚!然而,我却清楚地见证到它由真诚到尴尬的残酷演变过程。我慌了,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具体说来是逃。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种压迫感,应该是来自彼此身高的大比分悬殊吧。
舍友是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女孩,小诗温婉可人,李静大大咧咧。不过不可否认,她们都很漂亮,而且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在此期间,隔壁班的篮球先锋林夏也名声大起,由他率领的新生篮球队很快打败了高年级各队,他本人由此也进入了校队候选名单。
人如其名,林夏身上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夏天感觉。夏日阳光耀眼,夏夜晚风很清凉……
两个月后,学生会成员确定了下来。我不幸成了主席候选,之所以不幸,是因为此非我本意,而拒绝显然成了自命清高,我选择明哲保身。另外,小诗、李静能力出众,当大官毫无悬念,林夏自然也会如愿做他的体育部部长,我觉得。
知道小诗与林夏交往是在一次学生会干部野炊活动中。小诗只说是在此行前一晚确定关系的。整个过程,他们俩如胶似漆,不时互赠爱心食物,又是俊男美女的,看得旁人好是艳羡。虽然我表示沉默,可李静没那么识趣,她时不时跑过去抢香肠、鸡翅,还大声调侃他们,弄得小诗脸红,林夏苦笑不已。
生活继续着,我们跟随着。林夏笑容依然灿烂,篮球依然打得漂亮。而我,跑图书馆、呆办公室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多,宿舍完全沦为冲凉与睡觉的地方。对此,我跟大家的解释是想考个好大学。
一转眼高一便走到了尽头,要选科分班了,纠结。不幸,李静、林夏跟我分到了同个理科班,小诗去了文科班。起初大家经常碰面,还相约周末出来聚餐、唱K,后来干脆连见面也省了。
知道林夏跟小诗分开那已是奔三补课时的事了。那个周末,本应回家的我却陪小诗去了本市最陡的一座山。路上,小诗没说多少,只是一直低着头费劲地往上走,到了山顶便使劲地哭,之后我们就下山了。也好,发泄一下能让我安心点。
总算可以完全放手学生会了,我们四个齐心归隐。日子很平静,静得只剩下书本翻过时的哗哗声以及笔尖划过时的沙沙声,只是,突然发现李静不对劲了。刻意躲着我们,说话时眼神闪烁不定。纳闷。
某自习课,心乱如麻,久久解不出一题,本想过去与李静讨论一番的,不料,人未至其桌却见其人与林夏共享一桌,举止甚是亲密???我想,我该懂了。
李静跟我走出课室,我们上了天台。台风将至,暴风雨马上上演,我们静静地趴在栏杆上。天越来越暗,风越来越大,我越来越平静,李静却越来越焦躁。
“对不起。”说完李静转身欲离。是的,她性子很硬,这一转身,也就意味着承认背叛,我们仨完了。
“她没怪你。”我平淡说起,“小诗说,林夏喜欢上了一个比她优秀的女生,比起怨恨,她选择祝福那个女生。”尽管她很痛。“我也一样。”尽管心里早已血流成何。
雨下了,大雨。林夏第一时间赶到,难为情地看了看我,最终拉着还愣在那里的李静,奔向雨的另一边。我的泪,顷刻决堤。
三年了,我以为,三年时间可以让你喜欢上我;我以为,一直静静地注视着你你就能发现我的美;我以为……这三年,夹在两位挚友之间,好痛,却不曾转移遥望的双眼……林夏,你知道吗?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有了那个夏天的邂逅,你我会很深刻,没想到,它美了那个夏天的同时,却也苍白了我整个高中!我想一定是你错了,错在那个夏天,你那真诚的笑容;但是,我是真的错了,错在从那个夏天起,一直为你内疚着,继而喜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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