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皂白

青红皂白

撇古小说2025-12-27 13:19:40
青大山里蕴含着丰富的末为人识的矿藏,蕴蓄着丰富的人所罕知的故事。太行山连绵起伏的皱摺里,有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寨,旧时名播中原大地,亦载人《东汉志》、《水浒传》诸书。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险隘,婉


大山里蕴含着丰富的末为人识的矿藏,蕴蓄着丰富的人所罕知的故事。太行山连绵起伏的皱摺里,有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寨,旧时名播中原大地,亦载人《东汉志》、《水浒传》诸书。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险隘,婉蜒蛇行三十里的羊肠山道,曾是由豫西入晋东的重要通道,后来晋豫通道渐多,因这条路上既无煤矿可采,又绝难修出平顺的公路,因而变得毫不起眼,尽管它象巴拿马海峡一旦凿通,可缩短许多里程,没人发神经,肯白白往这山梁上扔饯。
处在这雄关上方的村子叫霓云关,好浪漫的地名,却也显示出这出入关如同采霓摘云。倒是旅游风行的今日,游客垂青那只有三尺宽,看着不远攀援老半天,回阵一望却在原地上方盘旋的险关。
霓云关村座落在关口以西二十里,几十代繁衍形成了千数人的小镇。一条S型季节河道界出村东村西,南沟北沟。沟沿边人家因背居土坡,全住窑洞;村东村西地势平坦,大多居土坯房,镇上的公家单位和极少数村民住得是砖房。山寨虽然地域宽广,可以造屋的平地已捉襟见肘,地贵如油。在这方贫瘠土地上的山民眼里,砌窑盖房乃是天字第一号大事。
北沟沿上的戴苏尔,膀宽手大,一身好苦力,又工于心计。只是弟兄多,父亲只留他一孔小土窑洞,一间石砌伙房。窑内盘个大土炕,全家五口睡在上面。邻居来串门,进门先得坐炕上,不然就站着,莫说他家没有椅子;有也没处搁。苏尔己三十有八,儿女懂了事儿,多少次夜里想和妻子温存一番,无奈不是吵醒了闺女,便是踩住了儿子。实在难为情。几年,夫妻欢娱只好等儿女上学后的午休来匆匆完成。虽说土地下放后,下地干活不怕长喊叫,可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次数一多,放松了警惕,难免就有闪失。有次儿子上学走到半路,忽然想起该带笤帚打扫教室,匆忙跑回家推开窑门,弄得苏尔和妻子红了半边脸,为此,儿子一走,两口子就打了一仗。再说,土窑边上有孔塌陷成大窟窿的废窑,对他住的窑洞也构成了潜在危险,他早思谋重新砌砌。狠狠心出外打工,煤窑下井,上火车站扛麻袋;实在找不到赚钱的生意,就到关口舍身崖掏取五灵脂。钱筹划到八九不离十,这冬天开始了备料动工。
戴苏尔是个烈性汉子,山外闯荡了五六年,因孤身在外,免不了受些同乡劳工结成的团伙欺侮。他拼着敢作敢为,且工于心计,每每也吃不下亏。这更增强了他对自身能量的信心。他决定抛弃伴随他度过三十多年的破屋烂椽,改建成两孔漂亮的青石雕花大窑洞,好让乡亲们见识见识我戴苏尔不是白吃干饭的。村东有十五里长的河滩,冬天是条干枯的河床,只有夏天洪水暴发,才流几日夹杂着腐草败叶混浊的河水。洪水消退后,村民下河滩拉运石块,弄回家垒猪圈、铺院,可要砌窑洞,这河卵石派不上用场。河滩尽头是刀凿斧劈般的百丈悬崖,悬崖溯西是一长溜峡谷,一律青石,层层序序;霓云村人修屋砌窑,石头多来此开采,村上人称这地方叫关口。通常是雇人来采几天石料,先打炮眼填上炸药崩,尔后用铁杠撬,块块方石翻滚下河滩去,再用拖拉机或胶轮马车拉回村里,雇石匠锻打成条,雕以花纹;搭架砌窑。一旦动土,便不在起石头,老辈们一代代传下来这种"操作规则",还没人违反过。青石,是山民不需付价的建筑材料,正是它,阻断山里通向广袤乎原的通道。青石,又名石灰石,是烧制石灰,水泥、磷肥的主要原料,冶金、化工、玻璃制造,同样少不了它,皆因它太多了显得不名一文。霓云关,因了这青石生就的雄关而得名,副虹为霓,天际才有,高山之下观望山门,若虹似霓如云,方有此佳名。
戴苏尔不是富户,就是富户,采石也要求亲靠友,一为采到好料,二求节省工钱,三图好招待。戴苏尔的帮人自然首推妻弟叶白小。
白小父母亲早逝,姐姐异常疼他,只是他身子骨不结实,没有力气,也缺少志气。在姐夫蹿掇下,娶了镇司法助理员的憨妹为妻。妻自一个更偏僻的山凹,憨呆不精,为引进这生儿机器,白小欠了一屁股债。苏尔作为姐夫自是帮衬不少,白小乐意还还姐夫的人情,虽然他明知还不起,更晓得姐夫不会施舍。
这年月外出打工的人特多,找人帮工绝非易事,苏尔想到了崔得宝。得宝是白小姑表兄,个头短小,还长副对眼,三十二岁时娶过个傻妻。妻生了孩子不懂照料,整天列着嘴,披散着爬满虱子的乱发到处跑,断了奶水。得宝老母合日抹着眼泪,终也没能感化上苍,孙子夭亡在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中。得宝怒火中烧,不断虐待傻妻,傻妻娘家人眼里看不下,告法院离婚了事。事后,村里嫂子们逗得宝:“你又该困着啦,再去看母猪翘尾巴也不解馋。”得宝嘻嘻一笑:“俺才不看猪的尾巴,专上你家茅房墙外,看你撅屁股。”不过看景不听景,我那傻老婆连猪那两下哼哼都不会,没有嫂子高兴起来会依呀呀唱小调。”
苏尔本看不起得宝,可还是唤妻子把他请了来。三人采石小组成立,带上干粮,扛上铁撬、雷管炸药,沿着河道向关口方向出发了。



“咱们打点紧些。这冬天日短;运气再好,采够石料也得七八天呢!”
苏尔扛着撬杠,边走边说。他晓得白小、得宝本不是彪形壮汉,卖不了气力,况都有懒惰毛病,一上路便旁敲侧击,半是劝勉,半是鼓励:“等我把窑砌好,就买上台电视机,你们夜间好来瞧。大叶茶尽你们喝饱,烟叶也尽着吸。今年我在南山上种了一分烟叶地,秋后收了两布袋呢,还没顾上炒磨。”
“你说得倒好听,这起石头可不能着急慌乱。我俩不卖力怎行?大冬天冷呵呵,还不冻僵?”得宝足智多谋,口齿伶俐,人称智多星,说他该长个的全长了心,可惜生在农村没有凭脑袋吃饭的户口。
呼啸的朔风,顺着河道愈加肆虐,卷起岸边沙尘、草叶朝他们兜头袭来,苦风吹着三个人的破棉大衣,好似黑树桩上长起了白木耳,左一块右一疙瘩。白小是个嘴闲不住的人,刮风天也只好闭嘴,否则沙尘会乘虚而入。他费了好几根火柴,也没点着烟,转到避风处三根火柴并在一起才勉强点着。苏尔不满意地抱怨他:“走道也抽烟,也不瞧甚个天气?”
“白小,来,我也对个火。”得宝不在乎苏尔的自眼,心想:我是你请来干活的,不是当学徒。径直从白小手里捏过烟卷,“唉,苏尔,你疙夹上这炸药,这东西可怕火。”他迎着风吹来的方向,吹落了烟灰,慢慢点了烟卷吸溜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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