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访白桦

申城访白桦

磬悬散文2025-04-30 22:09:46
中秋佳节,我们从河南信阳出发一路兴匆匆地赶到上海,已拜访心仪已久的著名作家白桦先生。《光明日报》记者(时任信阳市平桥区副区长)孙明泉与白桦先生事先有约,已先行抵达。白桦先生因在西安未及赶回,虽然见面的
中秋佳节,我们从河南信阳出发一路兴匆匆地赶到上海,已拜访心仪已久的著名作家白桦先生。《光明日报》记者(时任信阳市平桥区副区长)孙明泉与白桦先生事先有约,已先行抵达。白桦先生因在西安未及赶回,虽然见面的时间推延到次日,却应了一句俗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是一个很好的兆头。现代都市,茫茫人海,上海之大,先生何在?他摊开上海市区地图,一眼看到静安区,“静则安”,先生追求文学追求真理,一生坎坷,虽九死犹未悔,先生暮年当寓此处!仅凭直觉,我们就打的直奔那里,找一家旅馆住下,接通电话,果然先生与我们竟在咫尺之间。
白桦先生是我们信阳平桥人,敬仰之外,我们自然而然还别有一番老乡的亲切滋味;但是他毕竟又是享誉国内外的著名作家,况且已年近八十高龄,选择中秋节这种时候来打扰他老人家是不是合适呢?怀着一丝疑虑和担心,我们来到他家门口,发现先生和夫人王蓓女士两位老人已经早早等候在门口了。没等我们多作介绍,白桦先生就说,老伴在西安大唐芙蓉园看演出跌了一跤,刚才还躺着养伤呢!听说咱们家乡来人,赶快穿衣起来迎接,伤痛也好了。一句话说的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房间荡漾起乡情乡音。这是一间客厅兼书房的普普通通的房间,面积不过十来平方米,先生心鹜八极神游万仞,而却置身于这斗室之间。此情此景此时,我们对先生的敬佩有了一种“现场感”,先前的些许拘束早已烟消云散。
我们问他先生还能说家乡话吗?白桦先生先是爽朗地一笑,接着不无遗憾地说,实在是说不好了,真是久违故乡了。我们原以为白桦先生的故居在五里镇,见面后经他介绍才知道其实是在平桥镇的钟山铺,与我的老家越说越近了。我的父亲和白桦先生是同龄人,生在与其田搭界地相连的邻村,祖父母早亡,少年时代开始父亲就到钟山铺流浪谋生。他曾经多次给我讲过钟山铺有个陈汉章,宁死不伺候日本人,惨遭日本宪兵活埋的故事。原来故乡这位鼎鼎大名的陈汉章,就是白桦先生的父翁。说话之间,平桥区委书记张明春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我们“见到了没有?一定代我向老人家问个好!”,我们顾不上回话,随手把手机递给了眼前的白桦先生。提起故乡,先生似乎有永远说不完的话题,可惜当时由于我过分相信录音机这种所谓现代化的玩意,而没有认真做笔记,结果录音机出了毛病,并没有为我们记下先生弥足珍贵的教诲。回想起来,他的谈话让我们记忆最为深刻的是,白桦先生曾经屡次三番地强调,我们的家乡平桥区(信阳县)自古以来就是“闻县名邦”。
在我们围绕一个“乡”字,三皇五帝海阔天空而不知日之中天的时候,有一个人听的最最认真而又极少插言,这个人就是当年的金陵佳媛如今的白桦夫人王蓓女士。除了饶有兴致听我们老乡们“侃大山”之外,她老人家还一遍一遍地关照我们喝饮料,并且反复解释如果不是快吃午饭了她一定为我们“上茶”,看到我们的饮料没喝,她又亲自为我们一一拧开密封的饮料瓶盖。也许一般人不会想象得到,这位和蔼可亲体贴入微宛如寻常家庭主妇似的老妈妈,却是在共和国的电影星空留下过辉煌,曾经出演过《武训传》、《乌鸦与麻雀》、《大浪淘沙》等十八部煌煌巨片的影星。
这次拜访,我们还有一个重要任务。目前我们正在编纂《平桥经典》,一部旨在介绍平桥历史和现状,向国内外全面推介平桥的书籍。白桦先生是我们故乡的骄傲,他在文学艺术上的卓越成就和巨大影响,文中辟有专节介绍。我们深知以我们学识之浅陋笔力之微弱,纵有千丈热忱万般深情,也难得写出先生绩业、风神、德望之万一。此行目的,就是将我们介绍白桦先生的一节文字送给他亲自把关。我们说明来意之后,白桦先生当即就答应下来。看他如此爽快,我们又得寸进尺请他为《平桥经典》作序,先生表示非常理解,温和地笑着说,让我看完书稿再写吧。
在浓浓的乡情乡音里,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超过十二点半。我们表示要找一个像样的饭店宴请先生,代表书记、区长表达家乡人的一片心意。白桦先生说,家乡父母官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不必破费,那些豪华的地方,往往有名无实。说完起身领我们到马路对面就近找了一家普通饭店。看着两位老人和我们一起步行,我们心里很过意不去。我们本来是打算到《光明日报》上海记者站借车,不巧车辆外出未能如愿。我们向先生说明这一情况并表示歉意,先生却不以为然地说,这点路程算得了什么,我经常爬山,昨晚朋友为我接风我们喝酒还喝到十二点呢!说这话时我们这才注意到,先生果然一直走在我们前面,仿佛脚底忽忽生风;他那亦古亦雅的黑色绣花对襟上褂、黑白亮泽而略显诗意之飘逸的头发,让我们相信先生依然还是年轻时代那个青春浪漫执着的先生,谈笑之间似乎能够感受到他那澎湃的激情、燃烧着的一颗不泯的诗心。
宴席上,先生不时为我们介绍一些鲜有所闻的家乡掌故,介绍他青少年时代家乡的风情、世相、习俗、趣闻以及山脉河流、美味佳肴;当然也离不了回忆他在信阳师范学习期间从事学生运动和文学创作活动。情不自禁之中,我随口朗诵了一段白桦先生五十年代的诗作:

含泪的云飘去了,
月亮就是大地的银灯;
听我唱一支歌吧,年轻的朋友!
叮咚的流水就是我的琴……

这是1977年恢复高考之后,我们同学之间口耳相传令我记忆至今的一段优美诗句,其实一直到见到白桦先生为止,时隔30多年我还一直没有找到“文字根据”,此时有心想在白桦老这里当面“证实”一下。白桦老听了以后很高兴地笑了笑说,“你记得很准确,《孔雀》长诗开篇就是这一段。”当我们提及先生青年时代就从炽爱文学到追求真理、投笔从戎时,先生回答那是因为他们“属于生于忧患的一代”。先生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从他那略显深思的眉宇之间,我们可以想象得到,先生的思绪一定回到了那个他所亲历过的波澜壮阔的年代,那个烙印下他艰难坎坷足迹的人生旅途。此情此景,我似乎有一个预感,先生思想的闸门已经开启,先生情感的琴弦已经拨动,我们期待着,他一定会为我们的家乡浓墨重彩挥洒一笔!
在白桦先生沉浸在对故乡的怀想之时,我们且不妨对这位家乡赤子的文学生涯作一些简单的追踪。
白桦的儿子曾在一封信里劝他说:“爸爸!你不能改变一种方式生活吗?为什么那样重视文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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