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美丽,叫伤别
北京陶然亭前,纷攘的京都繁华如梦。而亭下却有一股清风幽然拂过,洗去所有尘埃,把一片片俗梦带走。站在这方净土之上默读石评梅和她伤逝的男友,原来世间痴情人的别离,竟是如此锥心的遗憾,别样的凄美。一位在二十
北京陶然亭前,纷攘的京都繁华如梦。而亭下却有一股清风幽然拂过,洗去所有尘埃,把一片片俗梦带走。站在这方净土之上默读石评梅和她伤逝的男友,原来世间痴情人的别离,竟是如此锥心的遗憾,别样的凄美。一位在二十年代香飘中国文坛的才女,石评梅,短短的头发,平伏贞静,淑女的形象叫人一看就如袭来一股凄冷的艳,像从冰林里走来,冷得与光遥然相背,一幅黑边大框眼镜,后边更冷着一双眼睛,不知看到了什么,眼里的光永无阳气,似在梦中现出淡淡的底影。如此一个青春妙龄女子,因爱情的短暂和惨痛,把花季人生锁进了苦风凄雨,用生命述说着生死相思两茫茫,并阐释源于情感性灵的那份静美与纯粹。因痴爱的短,更因薄如蝉衣的生命在人世逗留的短,当追思情人的泪水洒干,一朝憔悴枯萎,二十七年的芳华妙龄就植进了寂静的陶然亭,在那片翠薇里浮动着暗香,让她成了最浪漫最委婉也最悲惨的一代才女。
二十年代某一个烟雨日子,在山西平定县一座山城里,降生了一个小怨女。这个与世隔绝的幽雅地方,四面环翠山,一带涧水,在一番清妙禅境里。自然风光的完美,滋养着石评梅的文学爱好和理想,并影响了她一生。而她的家并不完美,母亲是续弦,嫂子独守空房。天性敏感的她,总以批判的目光看世事,对痛苦的感受力会超乎俗常的,悲剧的根子从那时就扎下了。她写道:母亲在清静夜幕下,经常弹弄凄切的声调,常使我在一夜的枕上流许多伤心泪。好则她长大后考进了师范,后来在北师大附中担任女子部主任,民国十六年兼任国文教员。这六个春秋她留下了成绩昭著的动人故事,写的短篇文章多在报纸上发表,后来写长篇小说,聊以寻求人生的解脱。
故事就出在她的恋情上,幼年的怨在她离开家到北京那段时光,就慢慢删除了,而她却因自已的天真幼稚错失了考文科的机会,意外地到了打开她悲剧命运之幕的一个男人。评梅刚出落为花季少女,一个多情多才的冷艳女子,被W君一见钟情。而涉世未深的她也出自轻信,把芳心交给了这个有妻室有孩子的W君,后来知道真相,开始了情天恨海的愁怨生活。
一只出笼的小鸟折断了翅膀,在爱的天空失去了方向。
正在她咽着眼泪,强为欢笑时,她不幸又遇到一个青年天辛君。天辛名叫高君宇,北京大学毕业,是个有主见且很进步的优秀青年,亦有不小的知名度,评梅在故乡时就听过这个名字,到北京后还没有见面和来往。评梅在女高师的山西同乡会里才认识了他,彼此谈起话来,才知道是她父亲的学生。天辛觉得评梅是个思想才情都可取的女子,他一见钟情,用送她红叶和象牙戒指,频频示爱,终坠入情网。评梅对于天辛的忠诚怎能毫无所动?不过她为了W君的伤痕,再也不敢轻信哪个男人,更不愿接受别的爱了。她在极度的心理矛盾中写道:“我不幸有W君伤心,奈何天辛偏以一腔热血溅我裙?人生难道真是为痛苦而生耶!”虽然天辛不能了解她,但他是结过婚的人,疑惑评梅不接受他的爱是因为自己没有资格,竟趁暑假回到家和父母包办的妻子离了婚,离婚后用一封信报告评梅。评梅接信后并没有答应他的求爱,当她把拒爱的心迹吐露之后,单相思的天辛如雷轰顶,病倒医院,不久逝世。
这时评梅才猛然省悟,打心里感到,自已因前车之错,而错过了世上最重情的男人之爱。回忆天辛生前曾当选为中央委员;担任中央机关报刊《向导》编辑;领导京汉铁路的二七大罢工和广州商团政变的平变工作;并跟随过孙中山先生;这样一个风云人物,仍留着柔情在心底,为一个无情女子而殉情。他的葬礼是由那么多名人伟人参加,且在北大隆重举行,并安葬于京都闻名的陶然亭。这一切都在说明,自已是把一个英才拒之门外了。他的价值,他的情感,他的人格,都在生死别离时升华起来。在追悔和痛苦自责中,她为自已判了情感的极刑,套上了永难赦解的枷索,并永远地关闭了爱情的大门。直到两年后,年青的评梅在郁郁寡欢中患脑炎结束二十七岁的生命,都一直是孤身只影地到陶然亭,年年清明作为天辛的献花人和哭墓人。
呼唤着天辛的名字,而诗魂已落掉,生死两茫茫。世上只留他赠送的象牙戒指和枯萎的红叶。她写道:我只抱了一颗尚在抖颤,哀号的心,无目的迷惘中走向那一片冰天雪地。洁白凄凉围绕着我,白坟,白碑,白树,低头看看见我白围巾上透露的黑影,寂静的真不像人间,我毫无知觉地走到天辛墓前,抱着墓碑呼唤他的名字。其实这种白都与天辛赠她的象牙戒指有关,白色不仅是她眼中的色,也成了她的生命和心灵的颜色。离开墓碑,她的心就开始飘荡,茫茫渺渺没有依托,她认为:宇宙中本没有留恋的痕迹,我的祈求都像惊鸿的疾掠,浮云的转逝,只希望记忆帮助我见到了高山想到了流水。生命的空虚,像一只疲于飞翔的孤鸿,对着苍茫的天海,云雾的前途,何处是新径,何处是归路地徘徊着。此时最需要月亮来化解情绪,引领心路之时,那轮疗伤的月亮却在别处茫茫着,与这个怨女失之交臂。
当有人劝她重打生活信念,去面对命运时,她说:那盛宴散后,人影零乱,杯盘狼的滋味,绮梦醒来,人去楼空,香渺影远的滋味,禁不住你不深深地呼一口气,禁不住你不流泪吗?此时,她眼中的现在和未来都只有秋风枯叶,虽然花开红紫,叶浮碧翠,人当红颜,景当美丽,她的烦恼只绞锁在不能解脱的矛盾中。当她的泪把坟上野花滋养得粉红丰润,而她自已却憔悴枯干。多少回被骆驼铃声唤醒,车已到了桥梁,她望着两行枯柳夹着冰雪罩了护城河,感觉这地方只缺少一个月亮。
缺少一个月亮,终于感到石评梅的悲剧根在哪里了。她一直收藏着天辛赠送她的那片红叶和象牙戒指,此实物,使她的心继续经历极苦的折磨,无法在悲哀中找到出逃的途径。尽管后来的文学创作让她站到一定高度下观人世,以个人的悲哀看众生之苦,到了替众生说话的地步,在《林南日记》的小说里表达了她对受压迫妇女的同情。但石评梅仍是沉陷在失爱深渊里的才女,她的文章有清妙冷艳,富含诗意,但千古遗恨悲情深切,批判的眼光更使她处处站在生活的反面。这决定了评梅的现实性,也决定她的心将走过常人无法想象的淌泪滴血的行程。
我一直都在找她超渡众生俗情之后,如月光一般的清约委婉。而在她的作品里却很少找到一片月光。旷世的遗恨和怨情,暗香太浓,错过了的爱,就像飘逝的天辛一样,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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