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深蓝

夜雪深蓝

统天散文2025-06-02 16:06:43
安妮?记忆
许久忙碌,许久沉默。风卷残云起,落叶满江城。在十月中的阳光里,她踏进寝室,却看见室友桌上的《八月未央》。
沉寂的深蓝如同海底安静的色彩,潜涌着无法辨认的墨色。那样熟悉的颜容。
曾经在寂寞孤单的时候用来慰藉的纸张。
在几年之前,周围的那么多寂寞的人看着安妮的书,然后告诉那些温暖的人,不要接近她的文字。那是毒,罂粟花的香气和汁液,弥漫着醉人的颓废气息,让你沉溺而不可自拔。
而她喜欢安妮的文字,破碎而萎靡的冷然,总是让人沉静。长久地俯视安妮的文字,在淡薄细腻的叙述中,她可以寻觅到最悄然的静寂。孤独在心岩蔓生,她却感到空寂的平稳。
那时的她,喜欢拿着一本安妮的书寂寞行走,而脸上,扬着明朗的微笑。
顺势倒在床上,在空无他人的寝室,静静地看安妮的书,喧嚣退潮。她安静地睡了长久以来最好的午觉。
安妮的绝望,总让她无从绝望。
即使绝望,也要带着微笑吧。于是那么多人说,这是一个可恶的人。而她摔破镜子,寂然轻笑。只是因为高傲。倔强得不能忍受任何挫折在自己的脸上显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微涩。想着。
因为这些。我们失去了很多,错过了很多,遗忘了很多。
仅仅一个骄傲,便错身左右,不再回首。回首即低头,而两个人都不愿放弃坚持。因为回首是否换的回曾经的心,回首得到的心又是否是真心?

求佛?念情
她手上历来饰品繁多,简单到一根红绳,复杂到五六个凿纹怪异的银镯。还有散发檀香的佛珠,素朴垂坠的银链,串联钢质字符的手链,花饰繁多的珍珠串,绚丽耀眼的晶亮钻饰,还有纯白透明的玉镯。可她从来不带,只是放在抽屉里。因为每一条链子,都是一个记忆,都隐忍着深沉得令她不敢回忆的感情。
把感情锁进抽屉,她用这种方式来珍惜。
谁说,对感情要像对待沙子一样,不要攥太紧,否则只是流失得更快。
而这种距离,会让人适应平凡,让人退却激情。感情里说细水长流,可是失却跌宕的起伏,自己的美丽瀑布便自此消无。
她憎恶平凡和普通,习惯以极端的方式去进行自己的生活。包括感情。这是罪,或是宿命。
她虔诚地叩首佛前,签说一切无解。只有那盘绕的檀香,悠然漂浮,沉淀千年不变的寂寞芬芳。

足迹?寂寞
漠然的漫步,长长的归途,城市的公车上挤压着扭曲的面孔,覆盖着沉重的尘灰。他们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们。不过都是一场风景罢。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塞着耳机,反复放着那寂寞的曲调。苍凉而悲怆。
在路边的水果摊上买一个苹果,不管阿姨略异的眼神。她旁若无人走进酒店。洗手间里的色彩是空洞的富丽堂皇。流水顺着苹果鲜艳的色泽而下,冲刷荒芜的思维。
她一向喜欢用复杂的方式诠释简单的事情。
最浅的寂寞,是你爱他,他却不知道你爱他。
再深一点,是当你用那样沉默的眼神仰望他,他只知道你爱他,却不知,你有多爱他。
再冷一些,是他知道你有多爱他,而他却仍不爱你。
最深的寂寞,是你爱他,他也爱你,却为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自己选择了寂寞。这种寂寞,不能回首。
踏入嘈杂的街市,她看见每个人眉目间都散发着无法诉说的哀伤。寂寞的蓝色,白色和黑色,纷飞而下,肆虐在这个尘世。无可拯救。
这是一个末世。每个人都在等待一场美丽的夜雪,能让世界纯粹。可是,那么多的夜雪,只是来日晨光中的消融。雪不见,残花留。便是一地的支离破碎。
寂寞自此繁衍。在孤单的呼吸里,构织起庞大的一个网络。传递忧伤和怀恋的信息。
她关起手机。隔离自己与生活。只剩自己与人生。这是一场艰难的对答。她会沉溺其中。
打开手机,便是喧嚣的生活;关掉手机,只是寂寞的人生。
想起心理医生告诉她,给自己一点空间,只要一点。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会让人痛苦,少会让人疲惫。
而她漠然。她的痛苦来源于情绪和思想。思维不能停止,痛苦便不会止息。

爱恋?伤逝
很多时候,她喜欢站在高高的楼上或者墙边,背着仰过身去,看天空黯然的惨白。身后的空荡,会让她有安静坠落的错觉。渴望着思维的戛然而止。
这时她会想,怎么没有人在身边,像小时的母亲一样,恶狠狠地抱住她。眼睛里的冲动和失控,流露出深刻的痛苦。她有莫名的快感。
痛苦盛不下的时候,她便分一点点给最爱的人。
于是沧说,她是一个卑劣得让人痛恨,却放不了手的女子。
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给沧看这段文字时,他只是阴郁着看她。骨血里流淌着深刻的伤痛。以寂寞的姿势吸烟,沉寂着喝酒。生活有时只是一种惯性。沧说。我爱你,是我的选择。
她知道坚持的痛苦和悲伤。在哥哥最漫长的守候与梦想里,她看清一场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恋需要以多深的代价来书写。人们只看见传说的绝烈和灿烂,却不能感受传说里人们刻骨铭心的伤痕。
这是一种杀戮。对自己的杀戮。她不想见沧重书这场悲剧。有些事情,是自己无能为力的。比如心,比如感情。
他落寞地转身:看过花开,便只想再见它再次绽放。
她也微笑回头:你没见过夜雪的盛宴,每一场夜雪,花开只一次。落过便不再。
想着这些事情时,她在柔软的大床上,和溆安静地平躺着,左手怀抱溆纤细的腰肢,她感到这个女孩身体里彻骨的寒冷和寂寞。如同自己肌肤下的严冬。在暗涌的心绪里,她们有着惊人的相似。于是她会眷恋这样寂寞的相伴,冰冷的温暖。超出自己想像的牵系和爱恋。
然而,这样的颓废与孤单,倔强的尖锐,却也是会为人动心的。她寂寞的想。
你爱他。她侧头看溆紧蹙的额头,伸出手去,抚过那修长的黛眉。
溆埋首,哭泣,隐忍着悲伤。我爱上不该爱的人了。
不该爱的人,便不要爱。否则,你会知道什么是心死。亲爱的溆,不要为了不值得的感情而痛苦。
那如何能控制自己。覆水难收。收了也是一手碎滴。你如他一样,我则和沧相同。你们,都是我们不该爱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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