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橘园

我家的橘园

玉莹散文2025-02-25 04:19:08
1993年寒假,在县城近郊某中学工作的我回乡下老家过年。除夕前一天,在浙江金华创业的大哥一家也回来了。大哥当时兼与他人做苗木生意,所以跟随他们回来的,还有近百株“自产自销”的橘苗。除夕那天下午,天气格
1993年寒假,在县城近郊某中学工作的我回乡下老家过年。除夕前一天,在浙江金华创业的大哥一家也回来了。大哥当时兼与他人做苗木生意,所以跟随他们回来的,还有近百株“自产自销”的橘苗。
除夕那天下午,天气格外晴好。我身着衬衣与大哥及他的儿子,到村北我家稻田的田埂上栽下橘苗。晚上,寒潮迅疾赶来了。我躺在床上,听着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冰冷的大雨,在屋瓦上疯狂肆虐,心里既为及时栽下橘苗而庆幸,又为橘苗遭遇凄风苦雨而忧心。
我家有七处旱地,每一处的面积均很大。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分田到户,我家又分了六亩多水田。对于这些田地,我们兄弟姐妹都是又爱又怕:我们无法对田地不爱,因为家里的主要收入,是它们给予的;我们又对田地有所害怕,因为要想有所收获,就不得不付出艰苦的劳动。那时候,大哥大嫂在外奔波谋生,大姐早已出嫁,我与二姐先是同在广中,后来分别在上饶师范和上饶卫校求学,三个妹妹都让父母亲安排到邻近的泉波乡读小学和初中(渴盼自己的孩子跳出“农门”的父母亲嫌本乡的中小学教学质量不高),所以长年在家辛苦劳作的,只有父母亲和三姐。当然,一到酷热难耐的暑假,我们这些读书人理应回家劳动。往往是:我们用几天的时间给分散在村周边的七处番薯地除草,为大片的绿豆地摘豆,刚一忙完,同样的农活又要重新开始了。“双抢”时,我们更是累得骨头都疼。有一天深夜,割了一天稻子的我睡得正香,朦胧中听到有人放置镰刀的声音,原来是二姐三姐割稻回来了。二姐有个小毛病,她一晒太阳就容易流鼻血。所以,那天晚上,她叫上三姐,两人借助月光趁着凉快把田里剩下的稻子收割完了。这样,明早去田里只需给稻子脱粒即可。第二年“双抢”时的一天月夜,我们坐在庭院里乘凉。那时大哥大嫂也在家,二姐又提议去割稻子。于是,大哥大嫂二姐三姐和我及几个妹妹都去田里,在皎洁的月光下将一丘田的稻子“扫荡”光了才回家。
1987年,我和二姐都参加了工作。由于职业的不同,我在学校放暑假时还能回老家干点农活,而二姐已不能够。其时三姐先是学缝纫,后在县城某厂做工,回家干农活也很少。1989年,三姐和二姐先后成家。这时候,缺少帮手的父母亲只得将绝大部分的旱地抛荒,但年过半百的他们仍得勉力支撑田里的重活累活。正因如此,这次大哥回家种橘苗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期待它们成长后,让父母亲从繁重的水稻种植中解脱出来,转而从挂果的橘树上获得一份收入。
从此以后,父母亲一边种植田地里的庄稼,一边侍弄田埂上的橘树:除草、施肥、喷药、剪枝、嫁接……几年之后,橘树开始开花了。这时如果任凭花谢结果,那果子会长得又小又涩,根本不能食用,只能徒耗橘树养料,影响橘树生长。于是,父母亲便忙于将橘花全部打掉。当然,上述忙碌的场景,一年只回老家住几天的我,全都未曾亲见,皆由母亲转述。
1998年上半年,二姐带我的大妹和小妹去上海检查身体。一查之下,两人都要进行心脏病手术。祸不单行,这年的下半年,年逾六旬的父亲又被检查出体内有个恶性肿瘤,只好到上饶肿瘤医院化疗。那时候,在本县县城买套单元房,只需5万元左右,而大妹、小妹和父亲的医疗费用,就花了7万多元,好在他们的身体在年前都康复了。1999年正月,我们兄弟姐妹八人全部集中在老家,和父母亲共商如何分担7万多元的花费这一沉重的担子。那时候,除了大哥赚了一些钱外,其他人的日子都过得很紧巴。经过一番商议,在各人自愿的前提下,大哥和二姐令我们感佩地挑起了重担,各出了2万元。余下的3万多元,就由父母亲及他们的其他六位子女共同承担了。
父亲经此重病的打击,身体已大不如前。他和母亲继将绝大部分的旱地抛荒之后,又彻底放弃了水稻的种植,只在稻田里种一些菜,池塘里养上百尾鱼。另外,就是管理田埂上的橘树。而此时的橘树,仍然不能为我家拮据的生活作出任何贡献。它们一旦开花,与往年一样,花朵又得被打掉。就这样又过了几年,我家的橘树终于在21世纪初的某年金秋时节结果了。
起初的几年,橘子的品质和产量并不尽人意。随着时间的流逝,橘子的品质越来越好,产量也逐年增大。这时,单靠父母亲采摘出售橘子已忙不过来,所以我们兄弟姐妹不管是谁,只要有空,就在每年的国庆假期从县城赶回老家帮父母亲卖橘子。
在橘园里,我们手拿剪刀从橘树上剪下橘子,扔进身边的箩筐;我们的孩子,兴高采烈地在橘树丛中追逐嬉戏,间或拿起剪刀剪下几个橘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玩耍,一边稚态可掬地做着鬼脸任我拍照。不多久,有三三两两的本村和邻村的村民来到橘园,有的人从箩筐里选购橘子,更多的人从我们的手里接过剪刀,不嫌麻烦地爬到树上一个橘子一个橘子地仔细挑选。这时,我们便乐得轻松自在地休息。父母亲给每个村民选定的橘子过秤后,都会笑呵呵地在他们的袋子里再扔进几个橘子。
中饭后,爱打麻将的父亲叫上他的女儿女婿陪他搓几圈,母亲便让我先到橘园去照看一下橘子。
正是午休时分,广阔的田野上静悄悄的,仿佛天地间的舞台中,只有我独自一人出场亮相。我徜徉在我家的橘园里,南国正午白晃晃的秋阳,晒在身上挺热辣,照在脸上很刺眼。偶尔一阵凉风吹过,满园青绿的橘树树枝,像无数伸展的手臂,向我招手致意。橘园的西边,紧傍着一条人来人往的泥土路。从路底到路顶,有几米高。这一天然屏障,使想随手摘取橘子的人只能望“橘”兴叹。泥土路的西侧,是一座接一座的长满油茶树的低矮小山。橘园的南边,与离得最近的一户人家只相隔十几米。再往南就是我们的村庄。橘园的东边,隔着几块稻田,就是一条由北向南流过村庄的“斗折蛇行,明灭可见”的小溪。向小溪的东岸望去,是遍生松树的高山。橘园西北角20多米外,是我家的池塘。父母亲从橘园里拔除的杂草,都成了池塘里草鱼的美味。橘园东北角30多米外,便是大哥遍植桂花树的两亩多稻田。橘园的北边,与他人的稻田只隔一道窄窄的田埂。再远望北面,是更为巍峨的高山,那正是小溪的发源地。
我家的橘园就这样置身于四周的美景之中,看似悠然自得地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尊贵,实则辛苦勤勉地奉献出自己芳香的果实。那一棵棵老干虬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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