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冒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11月11日。农历九月廿五。星期三。雨。依旧是无休止的熬夜,失眠。凌晨四点三十七,淡淡的雾气,雾一般轻柔的雨滴,天地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漆黑,站在阳台上仍然可以看见对面四楼第三个窗户的灯亮着,就好像它们从
11月11日。农历九月廿五。星期三。雨。依旧是无休止的熬夜,失眠。凌晨四点三十七,淡淡的雾气,雾一般轻柔的雨滴,天地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漆黑,站在阳台上仍然可以看见对面四楼第三个窗户的灯亮着,就好像它们从来都没有熄灭过。
会在夜最安静的时候,听一些很老的歌,看一些很久以前的日志。那时候似乎还不能熬到这么晚,只是躺在被窝里对着一片呵气的屏幕和键盘。
那些曾经无比厌烦的鼾声让我觉得心安,一如看着对面楼的灯光就让我感到不那么孤单。
音乐声几乎开到了最低,却还是觉得他们在你耳边那么大声地唱着,那么用力。而鼠标的点击则似乎特别刺耳,好像要穿透这夜的静寂,惊醒所有沉睡的人们。
寝室里有卫生间了,我不必再在凌晨长长的走廊里游荡,那时候灯光昏黄,洗衣房里空空荡荡,间或听到滴答的水响;厕所里的灯大部分时间都是不亮的,会忽然听到门响,然后一个只穿着短裤睡醒惺忪的男生冲进来,看着穿戴整齐的你,他们眼神里会有疑惑的迷离,我就会很不安地逃离那里,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亏心事。
会开始模糊时间,在日志的结尾署上上一个月份,然而那日期你又记得无比清晰;会忘记上午是否有课,用闹钟给自己一个罕见的早起,然后发现别人还是很安心地躺在那里。
一天刷三次牙,叠两次被子,睡一次午觉,写一篇日记,有些事情开始变得空前的频繁和规律。我是无比正常地过着日子,和别人一样。
很少回忆,亦不瞻望,只是一头扎进书里,看到眼睛酸疼一片漆黑,有一种茫然的傻气和无知。
常常忘记带手机,也就很少和谁联系,更少和别人说话,有时候看着书会忍不住读出声来。在自卑里自闭,在骄傲里孤寂。
阴沉了大半天,终于又飘起了雨滴。墨黑的天空,像雾一样一点点把你侵湿。路上铺满了未完全枯黄的梧桐叶,芭蕉叶带着颤微的绿在风中摇曳。
终于还是感冒了。如果长久不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东西。已经到成都两个半月了。终于不用再有点鼻塞都吃药预防了。有一种希望终于得逞的宽慰,不期而待吧,我想。要来的终于还是来着,等待会让那挥手的姿势都无比苍凉。
其实我很喜欢这种神智模糊的癫狂,犹如喝完劣质酒后的强作正常。现在深夜里我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水,他们说的对,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凉。不是走到哪里都有人和你一起喝酒的,这是我二十四年来破灭的最大梦想。
我不能闭上眼睛就假装真有爱情一样,感冒是一种没有疼痛的伤,只是神智怅惘,就像整个世界都不是真实的一样。我觉得一切正常,只是喉咙沙哑,额头火烫。她是要一切美好,只是现实缠绕,跌倒受伤。我们都是在一个不能祈祷上帝的时空里,只看到天使圣洁鸽子飞翔。罗马城的终点是一个俗世的教堂,不是门徒的殿堂。
我一遍遍地重复着“不只是爱情,不只是爱情……”,别以为我真的卑微得像病毒一样,在别人的体内建筑天堂。我一片一片地吃药,就好像它们真的可以把那些看不见的寄生虫杀死,像两千四百一十三年前,那个男子放弃了世界上最后一份爱情一样。没有秋风渭水,没有芦苇花飘扬,没有柴门守望,长安城空空,空到哭泣消失了声响。
又一次在考研的教室里自习,看着别人的拼搏努力,像是端坐在云端的上帝,冷眼看着人间的悲喜。只是我如众生,殊途同归。
窗外有很大的风,树木被迫发出了呼呼的声响。感到彻骨的寒冷,成都的冬天比哈尔滨冷多了。妈妈说得对,明天真的该去买衣服了。没有一个冬季,会让你觉得感冒比爱情还是一种容易受伤的东西。
反复想到的,只有那一首古诗,“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我有一种近似偏执的固执。此时,此身,此地。
走出教室,风几乎又把我推了回去,下着很大的雨,拉紧了衣服遮掩了自己,我朝寝室楼疾走而去,穿过了一对对在伞里相拥而过的情侣,一脚脚都踏在水里,似乎我真的那么害怕淋湿了自己,我走得几乎已经不知道怎样呼吸,只是不停地向外喘气,嘴里似乎已泛起了血腥味。感冒,原来会让你珍惜得恨不得杀死了自己。爱情,原来会让你害怕得但愿全世界今夜都下起了成都的雨,你不在伞里,一个没有雪的冬季,谁还会呆在一把伞里看着弥漫了全世界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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