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后的防空洞

老屋后的防空洞

临阵磨刀散文2025-04-13 18:27:40
我的老家坐落在群山环绕的秦岭深处。虽说自己已步入中年,离开家乡也几十年了,可记忆的深处仍然存放着那装着我童年梦想的故乡。记忆最深的还是在老屋后面那眼防空洞里的美好时光,因为在那偏僻落后的小山村,没有公
我的老家坐落在群山环绕的秦岭深处。虽说自己已步入中年,离开家乡也几十年了,可记忆的深处仍然存放着那装着我童年梦想的故乡。记忆最深的还是在老屋后面那眼防空洞里的美好时光,因为在那偏僻落后的小山村,没有公园和娱乐场所,那眼防空洞就成了我们儿时的乐园,那里装着我儿时的快乐、好奇和顽皮。
防空洞是五六十年代为了防御战争而挖的,防空洞离老屋不到三步远。拱型的洞门上有一棵山桃树,春天粉红色的桃花缀满枝稍,常常有胆大的孩子爬上去,折了带花的枝条做成花帽子戴在头顶,扮成美丽的新娘玩抢媳妇的游戏。到了七八月份红红的桃子在绿叶里透着笑脸,那时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我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爬到洞上边去摘桃子吃,但我家离的近,我可以在每天上学前先到洞口转转总能在地上检到一两枚熟落的软桃子,甜甜的余味可以让人开心一天。洞两边的坡崖上有用红漆写的毛主席语录:“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大字。记得我随母亲回到老家的那年大概是七八岁吧,当时只认识那字并不知道它的含义。头次扒开长在洞口的蒿草好奇地把头伸进去,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却把在洞里休息的蝙蝠惊动得噗噗乱飞,也把自己吓得哇哇大哭。后来日子长了,常在邻居大孩子的带领下,我们一群孩子经常在那里边玩电影里“地道战”的游戏。从百米深的总洞进去,有三个分洞。男孩子给我们每人一根点着的麻杆让我们照明,三个洞都很深,听大人们说,是怕美国鬼子打来的时候,要能容得下全村人和牲口,以及生活用品才特意分挖的。三个洞向东、西、北延伸,然后再转回形成一个叉子形状,最后在最深处连接起来。洞里蜿蜒曲折,所以他们常把我和胆大的堂姐小娟编为一组。游戏规则是:女孩子一组,男孩子一组,各从东、西口进去,从北洞口出来在总洞口处集合,当然如果在北洞内口相遇,就得交火,武器是弹弓和洞里的土块。如果不相遇,就要看谁先到达总洞,先到的为嬴家,输了的就得像电影里的鬼子一样举手头降,还得给赢家送一些小东西,比如父亲给买的带橡皮的铅笔,外公买的彩色糖块。如果没有,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就得给人家背书包。我们常输,不是交火的时候输,也不是到总洞口晚了输,而是我从来就没有走到头过,原因是每次走到半截麻杆火把就灭了,当时并不知道是缺氧的原因。而且每次还被我们惊动而忽然飞起的蝙蝠吓得大哭。气得小娟说什么也不再做我的战友了,每次哭得眼红鼻涕流,把脸抹的跟“花猫”似的,那是母亲的常用语。有几次都把外公从西安买回来的大红凉鞋的其中一只给跑掉了。母亲打着手电进去找几遍也找不到。气得回家用扫帚在我的屁股上猛抽一顿。后来还是那些男孩子在洞里的土里给找到的。到了秋天我们几个孩子会从生产队里的玉米地里偷几穗嫩玉米或者在红薯地里刨几个红薯,在洞里生了火烧熟了吃。当然被大人们发现又是一顿饱打。冬天放学了都不回家几个人拾些干树枝在洞里生火取暖,常把母亲给缝的新棉裤、新棉鞋还有红绸子棉袄烧个洞,今天是一只鞋子,明天又是棉袄袖子,过两天一个棉裤腿竟然给烧去了半截,那几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总是取笑我这城里回来的娃笨。当然笨有笨的好处,比如拾柴,偷玉米的事情伙伴们从来不让我干。最多时候是听男孩子们讨论真正打仗的时候,如何当英雄,比如怎样才能像电影《鸡毛信》里的海娃那样勇敢。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打仗。能像电影里一样在防空洞里和敌人周旋。
在老家上了四年小学几乎所有玩耍的场地都在那眼防空洞里,写不完作业怕母亲打,就和小娟躲到里面不回家,让母亲焦急的屋前屋后寻找。下雨了,进不了家门就去屋后的防空洞里避雨,夏天热了就去里边避暑,不想上学了,就三五一群躲在洞里玩抓龟,甩纸牌……。
后来我们一家又返城了,老屋也买给了别人,听说村子里的人都盖了新房,土都是从老屋后面挖的,时间长了,老屋后的土崖离老屋的距离越来越远,防空洞两面的字也随着岁月和挖走的土而一点点的消失了,防空洞也越来越浅,只有儿时的快乐还牢牢的镶嵌在记忆的深处。
写于2005年6月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