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短章

清明短章

水俣病散文2025-01-30 02:29:06
清明饼一场场绵绵的细雨,一阵阵暖暖的南风,草绿了、花开了,山野变得明艳起来。在杜鹃花开满了山野的时候,田里、草地上的凤米草(绵菜)也从地面冒了出来,淡绿淡绿,有些还开着脆黄的小花。当凤米花开满田野的时
清明饼
一场场绵绵的细雨,一阵阵暖暖的南风,草绿了、花开了,山野变得明艳起来。在杜鹃花开满了山野的时候,田里、草地上的凤米草(绵菜)也从地面冒了出来,淡绿淡绿,有些还开着脆黄的小花。当凤米花开满田野的时候,清明节也就到了。那时候,乡村的山野随处可见挎着篮子掐凤米草的女人。于是,凤米草、糯米粉在她们芊芊手指中揉成了念想的清明饼。那种纠结着情与草的饼的特有香味,总会在特定的时间里,随着暖暖的春风飘散在长长的乌江河畔。
凤米饼祭亲人是家乡的乡俗。谁家有新亡故的亲人,清明前总要做很多的凤米饼。清明当天,他们挑着煮熟的凤米饼到亲人坟前祭拜,祭拜后,然后带回家分发给亲友和乡邻吃,据说吃了能得到先人保佑。我年幼时不吃清明饼,因为一想到这饼是从坟头带回来的,心里立即弥漫着“死亡”气息,瞬间会产生一种极端的恐惧,好像吃了这饼,随时会走进那个漆黑的世界一般。
奶奶走了的头年清明节,我还在念初二。伯母,婶子做了很多凤米饼。上坟祭拜结束后,大姐递给我一块叫我吃,我不肯。大姐哽咽地说:“你忘了奶奶给你缝补的衣裤,忘了奶奶给你的零用钱?”看着大姐伤心地表情,想起迈着细小碎步的慈祥奶奶生前的点滴,那刻,一种久违的爱填充了我还狭小的空间,我忘记了死亡,似乎觉得这饼就是奶奶给我的零食。也就是从那个清明节起,我喜欢上了这种乡亲们称作凤米饼的食物。
如今,乡村的凤米饼年年翻新,裹着腊肉、竹笋、酸菜,咸的、甜的都有。其间,除了清明的意义之外,还含着浓浓的亲情,更带着纯纯的乡情。

清明雨
十个清明九个雨。小时候,总不明白为何每年清明总是阴雨绵绵。问父亲,父亲不答。进了学堂,读过杜牧的“清明节时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后,才晓得如丝如缕的清明雨,传递着的不仅是浓浓的追思与怀想,还是一味抚慰心灵的灵丹妙药。因而,每到纷纷细雨的清明时节,我总要吟起“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的诗句,总会跌进那些唐诗宋词的凄迷意境中。
母亲去世那年我六岁,懵懵懂懂的我不知道死亡的意思。直到大姐哭着说:“我们再也没有妈妈了……”才跟着哭起来,那时,我的眼泪不是生离死别的伤心泪,只是被大人们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感染的结果而已。
母亲走后不久,我开始在父亲的眼泪和奶奶的叹息中产生悲伤,在小弟半夜吵闹着要母亲哭声中领略伤痛的滋味,在看到同龄的小朋友拉着母亲的手走过时流出滚烫的液体。
人到中年,看多了生离死别,看惯了红尘俗世,但却看不懂自己。每年清明立在母亲的坟前,一种“山野荒冢自生愁”思绪油然而生,在很多时候都麻木不仁的大脑神经,这时却会猛烈地触击我的泪腺。
又到纷纷清明雨的时候,每年淅淅沥沥的清明雨挡不住桃李花开,也挡不住踏青郊游的脚步,更挡不住新坟前的哀肠千转,啼哭百回。记得奶奶说:“清明的雨是孝子的眼泪化成的。”但我更认为,是人们把怀想与思念浸泡在草长莺飞的四月才催生了清明雨。

清明会
在我的家乡,乡亲们不理会清明雨的大小,不管离乡的路是远是近,都会相聚在清明这天。我家也不例外,每年清明,远居市里的姑姑、二姐会往家赶,在省外求生的兄弟们也会按时回家扫墓。在清明这个不是节日的节日里,相聚故乡的亲人远比春节团圆来的齐整。于是,有了清明会。
父亲说:“家乡的清明会在大清时期就有,有钱有势的大姓人家的清明会很隆重,光酒席就要摆上上百桌。他们统一上山扫墓,统一在祠堂祭拜祖先,统一在祠堂吃饭。祭祖仪式结束后,由族中的执笔先生为各家的新生崽女上谱,添丁的人家除了要给执笔先生墨资,还要抬上两大坛子米酒供族人饮用。”
我没见过父亲说的那种庞大的清明会场面,但每年都会看到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扫墓大军行走在泥泞乡间小路上,隐没在烟雨弥漫的山野。他们在亲人的坟前,锄野草,摆祭品,烧纸钱。随处可闻扫墓人的幽幽暗语,随处可见扫墓人跚跚步履和沉重的印迹。真个是:风飘飘,雨潇潇,树哀鸣,雨声稀,处处是凄凉。
扫墓归来后,人们卸下了忧伤的道具,聚集在家族的祠堂或尊长家中,自觉地掏出花花绿绿的钞票给族中管事者。酒菜上桌后,许久不曾相聚人们大碗喝着米酒,一边聊着先祖的荣耀,一边谈论着自家的营生前程。此时,香醇的米酒中溢满着他们的祝福与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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