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受伤了,我想回家
家会很小很小,螺蛳壳是蜗牛的家。家会很大很大,宇宙是星星的家。家会很轻很轻,像一粒浮尘。被人一指掸掉,不留一丝痕迹。家会很重很重,压在脊土,寸步难行。我在等待简明诚。他总要我等,等待成了我妻子的待命词
家会很小很小,螺蛳壳是蜗牛的家。家会很大很大,宇宙是星星的家。家会很轻很轻,像一粒浮尘。被人一指掸掉,不留一丝痕迹。家会很重很重,压在脊土,寸步难行。我在等待简明诚。他总要我等,等待成了我妻子的待命词。
新开张的百货广场,露天咖啡店,收留了都市男女。经历一天工作的蹂躏,难掩颜面灰白,趴在咖啡前,交谈庸懒轻缓,笑起来力不从心。
我摊开随身挈带的小说,却无心阅读。捧住腮帮呆滞地静坐,目光飘向马路对面的乞丐。一对父女,父亲缺失双腿,依靠滑轮木板走动。女儿还小,一直哭闹。路过的富有孩子,书包挂着精美水壶,令她心动不已,她想要。
她不明白,别人轻易拥有的,她为什么难以攀附。
父亲安抚不了她,在附近的垃圾桶找了个遍,掏出一个空胶瓶,显露片刻的放心。把女儿抱在怀里,逗哄如每一个慈祥的父亲。他身体残缺,处境悲微,无处为家,却无损他的父亲的名誉。
女儿擦去眼泪鼻涕,把玩手中空瓶,如获至宝,满脸欢喜。
那个空塑胶瓶,是城市生产的某个牌子的红茶,还残留着点滴水珠和上任主人的唾沫。别人弃置如尘,却是一对流浪父女的天堂。
他们已经有一个家,只欠一所房子搬进去。
初夏的黄昏后,深蓝的天边团结着簇簇灰云,我长久凝望这片天空,神秘而坦然。自然赐予我的力量,不变应万变,内心有无限柔情宽裕。
电话响起,简明诚。他简单地交代临时有事情,不能赴约,晚上也不用等他,他或许要工作至清晨。
我的母亲,小家碧玉,白皙小巧的下巴总是微微向上扬,述说着隐约的骄傲。母亲热爱生活,总是趁我小睡的片刻,扭开留声机,听古旧的歌曲。她爱周璇。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旁……
我那年九岁,父母离婚。凄迷雨丝纷飞的清晨,父亲选择永远离开,去向不明。母亲受生计逼害,再嫁一介莽夫,从此日夜为糊口奔波。我当时不谅解,浓烈的不满。
放学回家的路上,隔壁班的男孩缠绕我身边,大声嘲弄,你妈是破鞋,被男人穿完就丢……
我争一时之气,猛扑过去,活脱饿狮子,为至爱的声誉而斗。在那淹没理智的行为里,我们两败俱伤。
被校长揪到教导处,严厉批评。继父来认领我,我将他温厚的手打开了。我的继父,憨厚踏实,大智若愚……这些,我要到后来,有一定的人生阅历才恍然悟觉。
回家后的我,并没有诚心悔改,口不择言,字句咒骂。把继父推出家门,喊,你这下巴佬,你配不起我妈……
母亲显然的劳累,艰辛劳动,日臻沉默沧桑,只要那细节小动作,透露她曾经的与众不同,曾经的显贵。
母亲一把掌扇在我的脸上,顿时五个红彤彤的手指印。我因为撼动,一时没有眼泪。然后的委屈,将我湮没至海深。
一个人扑到被窝里,哭肿了眼睛,枕着泪水涣涣睡着。
在我强烈的要求下,父母把我送到寄宿学校,一个星期只能探望一次。我与母亲,皆是倔强的人,心里可以恋恋不舍,为对方生与死,攀山涉水,在所不辞。面目之上,冷淡得不肯施舍一个怀抱。
小时候很纯真,到达一个陌生地,无人知晓我的背景过往,暗里窃窃欢喜。世上亿万人类,讨好千个,讨好不了万个。趁有生之年,赶紧讨好自身和生养的父母。
寄宿学校的孩子,认真读书,以博取远方亲人的赞赏。
阿喜比我长一两岁,睡在我的下铺。这个总爱微笑的女孩儿,乖巧伶俐,温顺可人,是师长的至爱。十一二岁的她,挺拔如樱桃少女。灵动闪烁的双眸,婴孩样的丝绸皮肤,布裤子难掩修长的腿。
她是孤儿,社会热心人士供养她在此求学。
炎热的午后,毒辣的太阳,活活把人晒掉一层皮。我遍找阿喜不及,跑至办公大楼顶层,那里有个空置的房子,是我们的秘密花园。经过校长室,察觉怪异,大热天时,何故拉拢窗帘,禁闭门户。我好奇心强烈,踱步走近,清晰听见女孩低缓凄厉的泣哀。我有恶劣的预感,颤抖的双手,尝试扭开锁。门咯吱一声露出一条缝,室内播放电台讲故仔,并没被发现我偷窥。我清楚地看见,校长正在侵犯阿喜,她的脸上布满恐惧的泪痕,痛苦地扭曲,嘴里呢喃着痛。我赶紧捂住嘴巴,生怕不经意大吼出声。
我在楼下等待阿喜,脚踢着小石子。她惨白的脸色,畏缩的身体,看着我惊恐的目光。我会意地点头,问,为什么?
她眼泪哗啦哗啦地流,跌坐在我面前。绝望地低喊,我不想的……我不敢反抗,那么羞耻的事,我难以启齿,更何况,谁又能帮到我……况且,校长他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他可以帮我找到我父母……我想见他们……
我拥抱她,掏出手帕擦去她的泪,搀扶她回宿舍。我警告她,不要再有下次。他不会帮你,他只会摧毁你。
我看见她迟疑的眼神。我知道事情当不会这样了结。
往后的日子,阿喜不但不反抗,而是更懦弱地承受。我屡次劝说皆无效用。我时常思考,若公诸于世,朋友定当怨恨我多事。若沉默隐瞒,我将失去挚友。
我冲进校长室,阻止正在剥阿喜裤子的校长。我死搂着阿喜往墙里缩。校长惊讶我的出现,怒瞪的眼珠子像爆裂的石榴,步步逼近,危险如肮脏的野兽。他要我死。我和阿喜刷白了脸,喘息如牛,相拥而抖动不止。
我呢喃,你跑不掉,我报警了……
他骂了一句脏话,一脚踢开阿喜。一手抓住我的颈脖,使劲地青筋毕露,猛扇巴掌我的右脸。我惊恐地扩张瞳孔,明显的耳鸣,嗡嗡嗡……
警察赶到,收拾一切的惨局。
东窗事发,媒体大肆报道,我们的头像被编排在头版,永世为耻。教育界慌乱,表面光明正大,从善如流的校长,暗里却恋童如癖。
我的右耳导致弱听,要长期的恢复。阿喜不见任何人,伤势被渲染得层出不穷,但可以肯定的是已经失去生育能力。
后来,她被外国夫妇收养,到大洋彼岸再世为人。
她离开的那天,我偷跑出去。白色衣裙的阿喜,站在高大的养父母身边,弱小而呆滞。她的眼睛不再明亮如往昔,闪烁如惊动的小动物。
再见。再见。我拉住她的手。
然后,我们哭泣,我们安抚对方。我们在一场浩劫里生死共勉。
学校尽管换了女校长,但声誉不振,许多孩子去意已决。继父劝说我离开。我说,我愿意留下。直到我出人头地,我才回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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