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城记
三年,他说。我会来迎娶你。
我微笑。紫霞说,她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架着七彩云来迎娶她。
我的意中人,我不需要他是盖世英雄。我只希望他是个纯良之人,爱我,并且一直爱着。
四月,上海。
这曾经是我欢喜的城市,因为我曾经以为那个在上海翻云覆雨之人,会是我所钟情的人。
而我所迷恋的女子,都葬生此地,带着一声哀怨。
然而,终归是失望的。嘈杂的人群,糜烂的霓虹灯,以及典型的上海小市民,都让我觉得厌恶。
住在一个偏远所在,与我的父亲一起,养了一只叫七七的小狗,是我所喜欢的男子所送,终究不能与他在一起。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性格,知道走下去势必只会毁了两个人的幸福。只能狠心割断思念和不忍,独自离开。
父亲送我离开,他说:嫣然,这个世间不像你所想的那么简单,人心险恶,而你又太过单纯……
我打断父亲的话,爹爹放心,女儿自会知道要如何面对人情冷暖。父亲摸摸我的头:嫣然已不是小孩,别太固执,自己拿捏。我点点头,转身离开。父亲叫我嫣然,而不是蓉儿。这个世间,只有他会如此叫我。
五月,杭州。
这是我所喜欢的城市,干净,明了。
每日朝九晚五,看似规律,实则不然。深夜与醉酒的灵姑娘悠荡在空旷的浙大。她大声唱歌,我低声哽咽。
各自有各自的疼痛,但从不互相诉说,只是各自发泄,也从不询问对方什么。
那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我喜欢她。我知道,她亦喜欢我。
但我更知,我们都只是彼此的过客。转个身就可以遗忘或是被遗忘。
每周3必去西湖,一去就待一整天。撑一把油纸伞,MP3里放的是钢琴曲,眼泪。重复播放。凉拖鞋,玉石脚链,每走一步都会有轻微的铃声。连衣裙,手上带有沉重古旧的银镯子。头发被一跟玉钗盘起,有时披散在后。如此装扮,走在人群中,自然有些突兀。不理会路人的目光,亦不觉得羞愧。
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穿着时尚的人,我的清淡,或许,有许些不适宜。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每经过慕才亭,必会停足观望。知道苏小小其实并非葬身此处,但是依旧会忍不住深看几眼。也许,她的尸骨并非安葬于此。但是,我坚信,她的芳魂定留连于此。
有许些妒忌,因为我亦希望,自己能够葬身此地。
再往前走,是断桥。有年轻的情侣,牵手而过,或者,于断桥中央,双双踮起脚接吻。过了断桥,有一条幽静的小路。游人很少来此。所性脱了鞋,踩着石头,冰凉彻骨,很是舒服。微风拂过,杨柳微摆,顿觉心清气爽。有时,会坐至杨柳旁的一块石头上,把脚放水中,自己戏耍。想起儿时于伙伴在河边戏水的情节,嘴角上扬。风清,水清,心,亦清。
每周,最快乐的,就是这日。
依稀记得有个男子,他说喜欢我的文字,凄凉中自有一种淡定。他说要来找我。微笑,不以为然。
七月,丽江。
七月,在丽江,还未抵达古城,只是在边境徘徊,这里有高大的梧桐,不见天日。走出梧桐,可看见蔚蓝的天空。
蔚蓝的天空,分了一半。城的两端,白云很淡。
地球不停的转,不理会世人的哀伤。
这里,上演着一场场生离死别。演绎着一场场风花雪月。我淡淡地看着,逐渐漠然。哪座城市,永远只有晴天,又有哪条街,只有牵手的情侣而没有流泪的少女?
而我,早已习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不知何时,我竟变成一个如此冷淡之人。这不应是我这个年纪应有的心态。或许。是在更早时经历了更为剧烈的疼痛。现时,才能如此淡定吧。也或者,一直痛着,所以,麻木了。
那个男子说:蓉儿,我已抵达昆明。我要见你。语气沉着,自有一股自信。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以为,是个路人,匆匆打个照面,然后各自分道扬镳。
他站在梧桐树下等我。我走过去,他回头,我微笑。
微风拂过,吹乱我的头发,吹动我的白色裙摆淡紫色绸带。
他上前,握住我的手,笑容温和。刹那间,乌云散开,阳光射下来,刺入我的眼睛,头昏目眩。他抱住我,他说:蓉儿,你瘦的让人心疼。
他在深夜呼唤我的名字。拥抱我,亲吻我,告诉我从此我的世界不再是黑暗。他说,他要尽全力呵护我,宠爱我,让我的世界一点一点明亮起来,温暖起来。他说:蓉儿,你太过清冷。这样不好,我希望你能变成一个温暖的女子。
我说,我不能。
他说,你能,蓉儿。也许,以前的你不能,那是因为你生活在一个阴暗的世界太久,但现在不同。你有我。我要把我所有的幸福所有的阳光,全部给你。你不再是一无所有,因为你有我。
我笑了,那些话实则幼稚的可笑,可是,我却相信了,于是感动了。再聪明的女子,一旦陷入感情,都会变的愚蠢至极。
八月,浅川。
他说,蓉儿,我带你回家。于是我在这里。浅川。
浅川,郭四在《夏至未至》里描写了一遍又一遍的城市,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美好与宁静。高大的香樟,除了香樟还是香樟,再走不出香樟。因此,少了些炎热,多了些清新。
他带我去西湖,告诉我,那是他们浅川的西湖。我冷笑,想起一个成语,叫东施效颦。
我说,它不配叫西湖。他宠溺的笑,蓉儿,你就是西湖,瘦西湖。
当时的我,听着这样的话,心里,竟然也觉得是幸福。
他牵着我的手,走出一片又一片的香樟。
他横抱起我,跑过一片又一片的香樟。
他在人群中吻我,他告诉他所有的朋友,我是他未来的老婆。他说:你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相爱了。于是我笑了。
后来的后来,当我想起这些,心里会难过。不是因为任何,只是因为,那时的我,是真的笑了。
九月,武汉。
他说:蓉儿,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三年后,我娶你回家。
他的眼泪掉下来,蓉儿,你要好好的,等我。
他送我去机场,挥手与我告别,许下山盟海誓。
飞机上,感到身体的不适,有股热流顺脚而下,在脚底下蔓延成鲜红诡异的花。心,一下子凉了下去,忍痛起身,经过漫长的煎熬,终于达到目的地。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直奔医院,晕倒在医院门口。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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