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潇潇

秋雨潇潇

尺颊生香小说2025-12-21 18:18:55

连着几日的秋雨使这座高原古城突变得冷起来,街上的行人有穿风雨衣的,也有穿羊毛衫或保暖内衣的。总之,人们厌弃秋天的雨,像似惧怕冬天就要来临。
反贪局刑侦一科科长吴青龙静静地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双眉凝皱在一起,手指上的香烟散发着缕缕青烟。他不是在看街上的风景,而是在百思不解中不停地追问着一个费解的谜:齐蕊真的贪污公款三百五十万元?她一个清丽的弱女子怎敢贪污三百五十万元?她使用了什么手段?三百五十万元干什么用了?他不断地提问自己,又不断地否定自己,他有一个个理由认定齐蕊是清白的,准是有人搞错了,他甚至希望齐蕊的贪污是一场梦。但桌上的举报材料清清楚楚地写着齐蕊在任兴华大酒店总经理期间,采取虚开服务人员名单,趁到外地采购电器产品及服装、饮料、日化品、食品中开虚假发票,从中谋取暴利,而且涉嫌行贿,问题相当严重。
吴青龙失眠了,无法入睡。齐蕊的影子总潜在他的脑海里,无法挥去。他试图着赶走齐蕊的影子,总是失败。他不得不承认齐蕊还在他的心里,他的心里仍余有齐蕊的位置。
吴青龙和齐蕊同年同月生,而吴青龙仅比齐蕊大五天。他们的父母都是军人,参加过解放西北,西南战役,还渡江朝鲜,转业后一块到西部开垦农场。他们两家住的很近,仅一墙之隔。夏天的时候吴青龙常爬上靠墙的杏树,摘酸杏扔给墙那边的齐蕊。有时齐蕊也嚷着上树摘杏,吴青龙就拉她上墙,一同坐在树杈上唱儿歌:
娃娃娃娃哭
妈妈妈妈哄
宝贝宝贝要啥呢
妈妈给娃找
娃娃指着姑娘说
我要她当媳妇
山里偏僻,天一黑人们便上床睡觉;但大人们管不住孩子。吴青龙便领着十几个孩子,肩上扛着玉米杆子,嘴里吹着铜哨子,一二一的走正步。月亮很亮时,他们就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吴青龙是老鹰,齐蕊是母鸡,玩的开心愉快。他们也玩捉迷藏。有一次吴青龙躲进一捆柴禾里,齐蕊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其他的孩子都散伙回家了,可齐蕊还在傻找,大声喊:“快出来,天黑了!”吴青龙全当没听见,捂住嘴嗤嗤的笑。齐蕊完全失望了,就嘤嘤地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唠叨:“我不给你当媳妇了,把你妈气死去……”吴青龙听到齐蕊的哭声就躲不住了,从柴禾堆里挤出来,“嘿嘿”地傻笑。齐蕊见吴青龙很开心的神气劲,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的说:“我就知道我一哭你准出来,你上当了。”吴青龙手摸着自己的头,才知道自己并不聪明,反而被齐蕊这个黄毛丫头给骗了。他愤愤不平地说:“你哄人,不诚实。”齐蕊得意地甩着两只小辫,浅浅地笑着说:“你咋不说你笨。”
吴青龙想到这禁不住抿嘴笑了。他在思考:齐蕊的翅膀长硬了,一改纯真女性的柔弱,在商品、金钱、欲望的驱动下,坎坎坷坷地逐渐地成熟老辣,成为品经济中的铁腕女人。但他也同时猜测到齐蕊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因为失去的东西多就不择手段,想尽办法来弥补自己失去的东西,直到欲望破灭为至……
早已是夜深人静,吴青龙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香烟默默地吸着。
齐蕊从小就精灵聪明,数学总压吴青龙几分,英语学的更棒,没费啥劲就考取了外国语学院,而吴青龙落榜,从此步入军营。他多少有点遗憾甚至是羞愧。吴青龙走的路很艰辛,入伍后当的是炮兵,除过每日的走正步,就是无休止的扛炮弹,手掌磨出了血,胳膊疼的抬不起来。他还算有幸,考了军校。
在上军校途中吴青龙特意去看了一次齐蕊。
当吴青龙出现在齐蕊面前时,齐蕊怔怔地张望着,一对漂亮的双眸霎时落下泪来。
吴青龙不知所措,呆站着。
齐蕊扑进吴青龙的怀里,哭诉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咋就不理我了?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就回我一封信,还说你命薄,迟早要吃枪子。你说!你给我说清楚,我是不是你的人。”
吴青龙无法回答齐蕊的问题,推托说:“咱们好好谈谈,其中有些误会该坦白相告,否则咱们都很难堪。”
齐蕊双手搂住吴青龙的脖子:“我不!我就是要让你难堪。”
“你又不是孩子,损伤我的形象”。
“我就是孩子,比你小”。
吴青龙见齐蕊说话嗓门大,祈求道:“小声点,这在大学校园,别人都听见了。”
齐蕊无所谓地说:“我不怕!”
吴青龙无奈道:“我求求你,咱们出去说”。
走在街上,吴青龙问齐蕊:“你想吃什么?我买单。”
“羊血泡馍”。
“羊血泡馍?”吴青龙很疑惑。他第一次听说有羊血泡馍这种饮食。
“羊血泡馍在什么地方,好吃不好吃?”
齐蕊答:“答跟我走,保证你花了钱不冤枉。”齐蕊拉着吴青龙的手,风风火火地窜过几道巷子,来到一家饭馆前。
吴青龙看到了招牌,是一块蓝布上缝着“杨家羊血泡馍馆”几个白布做的字。
羊血泡馍并非是煮沸的一碗羊血,而是将羊血冷却后切成小块放入沸水中煮,出锅时再放入调料,葱、香菜、辣子面等。
齐蕊吃的津津有味。吴青龙只吃了几块羊血就放下了筷子。
“这羊血泡馍不好吃,没有羊肉泡馍好吃。”
齐蕊用手扯了扯了吴青龙的袖子,小声说:“别嚷出了声,主人听见会发火。你还是个军人呢,连这苦也吃不下。”
吴青龙的脸立马就红了,头也不抬地吃完了这碗羊血泡馍。当他抬起头时,齐蕊的目光和他的目光恰好碰在了一起。吴青龙倾刻间把头扭向了门外,心却在“咚咚”地猛烈剧跳,不由自主地一阵紧张,喘气也粗了起来。
齐蕊说了声:“走吧!我该回校了,你也该上火车了。”
他们走到一个水果摊前。
齐蕊称了五斤雪花梨。“路上吃,吃到嘴里,凉在心里。”
吴青龙接过雪花梨,沉甸甸的,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模模糊糊地侵袭着他的思绪。
“亲亲我!”齐蕊在唤吴青龙。
吴青龙摇摇头:“不行!我要对你负责。”
齐蕊很失望地说:“再见!祝你一路顺风。”
吴青龙迟疑了一下,握住齐蕊伸过来的手。
火车向南驶去。吴青龙早已看不见齐蕊和那座城市,但他在握住齐蕊手的一瞬间确实感受到了齐蕊的手是冰冷的。他又即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默默地说:“男儿志在四方,去它的儿女情长……”


侦破工作在悄悄进行。聘请的会计师已写出了审计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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