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讲辩散文2025-02-11 04:32:05
2007年的某一天,几位好友相约喝酒,然后唱歌。临近结束的时候,其中一位朋友点唱了一首《母亲》。那天喝的酒并不多,绝不至于到醉的程度,却不知道是酒溶入了思念,还是思念化了酒,当“啊,这个人就是娘,啊,
2007年的某一天,几位好友相约喝酒,然后唱歌。临近结束的时候,其中一位朋友点唱了一首《母亲》。那天喝的酒并不多,绝不至于到醉的程度,却不知道是酒溶入了思念,还是思念化了酒,当“啊,这个人就是娘,啊,这个人就是妈……”的熟悉旋律响于耳畔的时候,我突然不敢再听朋友那富有深情的演绎,起身走出K房,走进有星光散布的夜幕。
摸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父亲,我说,妈妈在吗?我想听妈妈说话。起初尚能平静的对话,妈妈柔和温暖的声音伴随深广国道上呼啸而过的汽车声从千里之外的家乡清晰的传入我的耳膜,然后就断续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啊,这个人就是娘,啊,这个人就是妈……”,再然后声音就哽咽起来,终至无法继续。我说,妈,我没事,就是想你们了,我挂了。
朋友发来短信,问我去哪了,我回道:我想娘了。
于是我决定回家。
1、穿梭
抵达父母居住的小城的时候,是凌晨四点。我从一个家出发,到达另一个家,穿梭的过程,是为了一个夜晚一位朋友所唱的一首歌。
母亲也开始穿梭,她穿梭的地方,是客厅与厨房。
开门的还是父亲,我往屋内张望了一下,问,妈呢?爸说在厨房呢。进门之后放下行李,我径直走到厨房,看到妈瘦小的身影正在忙碌,我说,妈,我回来了。母亲转过脸来,看着我微微地笑,脸上的皱纹随那慈善笑容的显现愈发紊乱起来,目光深外却隐藏着多年以来我所熟悉的东西,却始终说不出来。
我倚着客厅进入厨房的门看母亲穿梭不息的身影,问:“妈,我多久没回家了?”母亲没有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蔬菜,口里却答道:“看你这孩子,去年八月底你回来接的青青——我的孙子,住了一天就走了,到今天有一年零四个月了,我也有一年零四个月没看见我小孙子了”。我说今年过年会接回来的,这次太匆忙,这边又冷,怕青青受不了。母亲小声应着说那就好那就好,也没多久了。
我就这样站着,看着母亲进进出出于餐厅客厅,然后客厅的餐桌上就随着慢慢升腾起的缕缕热气而渐渐丰盛起来。父亲倒下第一杯酒的时候,我说,好象有许多年没吃到妈做的饭菜了。我对着厨房喊,妈,别做了,够了,一起来吃吧。
母亲说,你们先吃,还有一个青菜,马上就好了。
2、猪血圆子和香肠
家乡临近春节的时候,有做猪血圆子和腊香肠的习俗。
看电视里天气预报的时候,我注意到最低温度是1℃。那时母亲正把阳台上一些零碎的木柴往楼下扔,我问母亲扔这些下去做什么,母亲站在阳台边把身子尽量往外倾,然后听到楼下父亲的声音传来:“再丢些下来就差不多够了”。
母亲说:“要过年了,请人做些豆腐,然后再加工成猪血圆子,你们几子妹最喜欢吃了,到时带些过去。”说这些的时候,阳台外的风正凛冽着往屋里灌,没有阳光,透过阴白的天,我看见母亲头上的白发随着风往后整齐的倒退。我说,妈,你的白头发又多了好多。母亲回过头来笑着看我,说,傻儿子,妈老了啊。
辞旧迎新之际,做猪血圆子和腊香肠是湖南邵阳那边的风俗习惯,妈说邵阳更早前叫宝庆,那里生活的人们都会做这东西。而我知道在这个大院里,没有谁会比母亲做的更好。
电视里正播着一部电视剧,那是母亲这两天正在追看的一部电视连续剧。她坐在矮凳上把肉、猪血和豆腐放在一个大盆里打匀搅拌,时不时扭头看看电视,然后说真是老了,这么近不戴眼镜也看不清了。我去厨房洗手想帮着把匀和了的肉、猪血和豆腐揉团,妈说不要你动,你不会做,到时候会不好吃的。洗手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那水刺骨的痛。
于是我就蹲下身子看母亲做那些红里泛白的猪血圆子。我问,妈,这水好冷啊,妈,你的胃还疼不?母亲脸上依旧泛起我熟悉的笑容,边揉着那些东西边回道:“你刚从南边回来,不习惯,肯定感觉冷,我习惯了,冷习惯了,胃蛮好的,也习惯了。”
深夜十一点钟的时候,母亲终于把那些原料加工成了椭圆形的猪血圆子和由猪肉、猪肠灌制而成的香肠,她看着那些东西疲惫却微笑着对我说,好了,再熏一熏就大功告成。这下你们过年回来就有吃的了。
3、炒地皮
出门办事的时候,母亲唠唠叨叨了许多。她说那地方听说很远,你打部车去吧,路上安全,别舍不得钱,要不我给你打车的钱……她说外面天冷,比不得你在广州,你多加件衣服吧,带了吗?没带家里还有你以前的毛衣……她还说记得给你老婆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还有青青,他可能在念着爸爸呢……
末了她说,办完事早点回来,别到外面逛了,今天有点闲空,我们等你打炒地皮呢。
炒地皮是扑克牌中的一种游戏,网上叫升级,母亲唯一喜欢的一项娱乐活动。难得闲暇的时间,她大多与父亲坐在楼下两栋楼之间的石凳上与人捉对厮杀,但大多是夏天的时候,天冷之后,那些石凳上泛着森森凉意,老人家们都受不了那冷,冬天一到,这活动就渐次减少终至消失,直到下一个夏天的到来。
办完事回到家时尚早,屋里的温暖与屋外的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母亲正抱着弟的孩子坐在沙发上打盹,我对父亲说,妈睡了多久了?还没等爸回答,母亲便睁了眼说:“回来了?事情办得还顺利吧?”我说挺顺的,都办妥了。弟和弟媳便在一旁笑着催促,说打牌打牌,妈等了半天了。
母亲还是和父亲一边,我和弟一边,战局就此拉开。母亲脸上泛起些兴奋的神色,不知是空调暖气的原因还是因为牌局,竟显了些许红晕。父亲很投入,时不时与我和弟因游戏起了争论,而母亲一边打一边却关注着身边的孙女儿。一会儿起身拿些小吃到桌上来要我们吃,一会儿又给我的茶杯续满开水,一会儿去拿烟灰缸,一会儿又取一床小棉被给弟的女儿盖上。升级最终以爸妈的胜利结束,父亲乐得连嘴都合不拢了,母亲却又走进了厨房。
……
离开家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电视剧《戈壁母亲》。母亲起身要送我下楼,我说你坐下看电视吧,弟送我就行了。
《母亲》的歌声引来了我的哭声,也曾一度成了朋友之间善意的笑谈,而我知道那天深夜的情感流露是何等的真实。站在火车两节车厢之间处吸烟的时候,收到了一位朋友的短信,她说从一个家奔向另一个家,其实是幸福。
那时,是2007年12月31日深夜23点56分。
那时,列车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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